她是为齐幼回来的。
殷念看着站台上光芒四射的百里伊,不断提醒着自己。
每一次每一次,殷念见到百里伊时,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自制力都会顷刻间化为乌有,瞬间退化成十几岁时以百里伊马首是瞻的脑残模样,除了百里伊那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之外,大概就是色令智昏了。
殷念认识百里伊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她与谁过红过脸生过气,就算是在她独自带着齐幼承受着诸多诋毁时,也是平和且安静的。
届时殷念正处于叛逆时期,自我意识意识过剩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疾世愤俗又孤芳自赏,像只时刻保持受惊姿态的刺豚,最讨厌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才会对百里伊这个虽说是世交家的姐姐但并不怎么熟悉的人产生兴趣。
百里伊是在十七岁时就独自带着一个生父不详的女儿,百里家对她和那个孩子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殷念这才得以接近百里伊。
起初殷念不太待见百里伊,因为百里伊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离经叛道,反而一副好妈妈的样子,不厌其烦的带着百里齐幼做学前教育。
殷念做不到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她真诚坦率,谦和温婉,博学强识。她的谦和似乎是发自内心和习惯,但并不损她的坚持与底线,因为她过度罕见,所以令人觉得虚伪。
极善近伪,殷念想撕开她的伪装想的都牙痒痒了。
在道听途说的徒众眼中,女人的道德只和感情有关,所有的不屈、坚持和尊严都是虚伪的。那些跳梁小丑抓着的半吊子传闻闭门造车编纂的下五流知音体翻案,就足以诋毁一个人。
殷念每次想到那些传闻与百里伊本人巨大的偏差时,都会陷入思考人生的低迷中。
殷念呆在百里伊身边试图寻找出突破口,但百里伊根本不甩她,一副你来我欢迎你走我也不挽留的率性洒脱让殷念郁闷了好久。
一个人自身拥有的越多,外界能够影响她的也就越少,接下来的相处,殷念非但没有突破百里伊,反而在她的魅力中日渐沦陷。
在此之前,因为世界充斥着庸俗粗鲁的熊孩子,所以殷念以为真正的公主是不存在的,但百里伊像一道光驱散了她心里的狭隘阴霾,带她去感悟那些细微的美好,教她去接纳这个世界与她的异同。
在百里齐幼能照顾自己后,百里伊又开始满世界跑的日常,她有着神秘学考古专家对外汉语教授等头衔,甚至还是世界能源组织,全球环保基金组织这些不明觉厉组织的成员,殷念每次见她的笑容,都惊觉她原来还有这般开朗阳光。
某日午后,阳光大盛,知了的声音吵吵闹闹,殷念蜷在塌上昏昏欲睡。
突然传来的钢琴声打断了她的睡意,殷念皱眉支起身,坐在钢琴前的百里伊回头对她温柔地笑:“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殷念呆愣愣地摇头。
百里伊笑了笑,然后转头开始弹钢琴,曲子是殷念那时很喜欢的《t you leave》,蝉鸣的声音伴着钢琴的旋律,像是实质的温柔在身边流淌,殷念突然很想哭。
一曲终了,百里伊起身走到殷念身边把她掀到一旁的薄被捡起来掖好,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温柔地说:“你继续睡吧。”
殷念却完全睡不着了。
殷念相信自己要是没遇到百里伊,那自己的人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突然决定自己生一个孩子,不会因为不想带孩子而把季为霜拉进自己这泥潭里,季为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谁让当初见到季为霜时她有几分百里伊的影子呢。
殷念肯定百里伊并不是故意撩拨人心,只是兴致所起,那种不掺杂质不经意的温柔真是残酷又让人着迷。
殷念回过神,百里伊正在和一个看起来有些激动的年轻男人在对峙,殷念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只要那个男人有任何出言不逊的地方,就等着今晚去裸泳喂鱼。
“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难道就不能讨厌同性恋了?”
百里伊言语温和,但态度坚定:“你可以讨厌一个人,但那个人是同性恋不该是你讨厌他的理由。”
有个声音插道:“那不支持不反对也是错?”
“那要弄清楚当人们在说我不反对不支持不歧视时,表达出来的往往是‘我已经给了你们这个群体最大程度的容忍,请不要蹬鼻子上脸。’的态度。”
“那就一定要支持吗?”
“而对于明确存在的歧视和打压,你选择了熟视无睹,就等于选择了成为帮凶。”百里伊笑,“而且当我们说支持同性恋时,并不是鼓励同性恋这种取向,而是支持他们勇于争取平等的态度。”
秦鸾内心澎湃,她忍不住偷偷敲许千萱:“你怎么搬来的百里伊?!”
“是百里小姐找到的我。”许千萱回。
“为什么?”
“她说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她女儿一些她的态度。”
“我开始羡慕齐幼了!”
交流会结束后,许千萱接上百里伊解决接下来的事宜,殷念在后台找到百里伊。
“念念啊~”百里伊笑眯眯摸摸殷念的头。
殷念无奈:“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对待了。”
殷念本来可以宁折不弯的,但在百里伊手里她弯来曲去都快断了。
百里伊还没来得及回,一个由远及近拉长了调子的声音打断了她。
“太太我喜欢你啊——”
百里伊转身,她被一个人影笼罩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