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曾是宁王所有的私产,在老宁王被贬黜离浩宁城之后,马家村便归属了当今国丈,也就是怀王的亲外公南伯侯所有。
只是在秦景即得皇帝位之后,南伯侯也成了权利登峰之人,自然是看不上马家村这小小山边村落,更不会有心来管理这马家村。于是乎马家村就成了一个“弃婴”,无人理会,但国丈私产的名头还是摆着,一般官府军队都不敢轻易进入马家村,这也就给了白晨佐一个绝好的藏身之地。
白晨佐来到马家村是为寻一名叫马流的农民,马流算是白晨佐旧部,暗中也为白晨佐做下许多功绩,这一年多来,白晨佐但凡要入浩宁城,必是由马流先行探路,确认安全才让白晨佐进城。这一来二去,马流也就从白晨佐身边一名普通旧部,变成了一名亲信。
而因为经常回到马家村,白晨佐对马家村上的其他人也多有脸熟,此刻感觉到手臂环抱中的樱淑情绪异常,白晨佐顺势瞥过一眼去看那青年。
“是马步飞。”白晨佐心中有所疑惑,这马步飞是聋哑人,平日里都是太阳刚西落便是要入睡,今夜怎么这么晚了,他还站在田埂上?
白晨佐一面快步行走,一面嘀咕着马步飞今夜的异常,而耳边也时不时传来樱淑仇恨的声音,只是樱淑说得是外族语言,白晨佐也不能听懂。
回到马流的家里,马流得知白晨佐怀中一位襄王爷,一位九水盟主之时,不免吃惊,这等大人物可都不是马流所能遇见之人,而今日竟是两位同来,着实叫马流感到不可思议。
赶忙是准备好热水与换洗的衣物,再是煎上去风寒的草药。
秦柳平躺在马流的床榻上,由于马流生计贫朴,家中也仅是一张床,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让樱淑与秦柳同躺一张床。
樱淑在风寒之中也算煎熬,但整体气色还是好过于秦柳许多,只是哀莫大于心死,樱淑的脸色黯然,如行尸走肉一般斜靠在秦柳身边。
秦柳微微睁眼看着身边的樱淑,他想问樱淑为何要在看见那马家村的青年时那般激动,可眼下身体虚弱无法言语,秦柳只能静静躺在,静静感受樱淑身上的绝望气息。
一夜安静,身体算是恢复了大半,好在秦柳两世为人,前世的体能虽然没有继承过来,但精神可是足得很。天明时分,秦柳已可以下床,同时也可以轻抚着斜靠了一个晚上,此时浅入睡眠的樱淑。
樱淑或是因男女有别,一个晚上都没有靠近到秦柳身边,而秦柳是想将床榻让给樱淑,才勉强自己尽快恢复体力,好让樱淑能躺平身子,好好睡一觉。
樱淑在被秦柳触碰时候已从浅梦中苏醒,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就让秦柳摆弄着她的身体,为她选择一个好的睡眠姿势。
其实,此时此刻哪怕秦柳要举刀杀了樱淑,樱淑也不会睁眼。她对人生已没有盼头,她知道自己被杨峰欺骗了。昨夜在进入马家村时,樱淑本是两眼无神,但在看见马步飞时,樱淑的心脏猛是震动。
樱淑不认识马步飞,但樱淑认得马步飞腰间的铜牌。这或许是白晨佐与秦柳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但樱淑却对那铜牌一眼得见,只因那铜牌所代表的是宫里太监的身份。
故此,樱淑不太聪明的脑袋里猜想着,这一场绑架秦柳的计划或许就是杨峰想借秦柳和白晨佐之手,杀了她自己。
只是樱淑不明白杨峰为什么会想杀她,明明答应过,只要听从杨峰的安排,杨峰便会帮助她重建克铎政权,可现在却又使下毒计,到底是为何......
“殿下,您醒啦。”忙活了一个晚上,马流才是从外面回来,见到秦柳醒来,马流关切问道。
秦柳点了点头,见马流手里提了些排骨肉和鱼,就像刚从菜场回来一样。但此时天色还很昏暗,太阳也未升起,马流怎就去买菜了?
“殿下是金贵之躯,小的这才去邻村屠夫那弄了些排骨回来,一会儿给殿下炖些肉汤。”马流很恭敬地回应着秦柳的疑惑,随后便是退出屋子,上小院旁的厨房动起锅碗。
秦柳拱手,以示感谢。
平躺在床的樱淑稍是睁眼,看着秦柳与昨日聚养堂时判若两人,毫无皇子架势。尤其是此刻秦柳还换上了普通农家人的衣服,竟有点像邻家哥哥的感觉。
只可惜,仇敌仍是仇敌,啸珂氏族与克铎氏族的不共戴天之仇,让樱淑只能是皱着眉头去看秦柳的朴实。
“大越王爷,你为什么不让白晨佐杀了我。”
樱淑矛盾了一阵之后,才肯开口询问。这个问题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想问秦柳,只是樱淑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那般挫败,不想被自己的仇敌氏族的人营救。
秦柳转过身,气色是有恢复,但干裂的嘴唇依旧,言道:“昨夜我已说过,你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今日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樱淑回答。
“不会有那一天。”秦柳决定道:“昨夜你的随从大汉已死,相信不用多久,九水盟的人也会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你很快就没有了身份。”
秦柳说话时候刻意不去在意樱淑渐渐皱起的眉头,因为他要做坏人,一个心虚的坏人。
秦柳继续讲道:“留下你的性命,对于我和白晨佐而言都是危险的事情,但我不能允许你死,所以只能把你带回到襄王府,从此......”
“从此以后,我会盯住你,不让你离开半步。”秦柳说话中间有所停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