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走了出来冲着街坊们一抱拳说:“街坊们都误会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强盗匪徒,我们弟兄都是衙门里的公人。找林娘子是有点事情请她帮忙。”
“骗谁呢?还衙门里的,你咋不说你是官老爷呢。就你这口音一听就不是我们扬州的,还有你们这打扮,啧啧——怎么瞧都不像是什么好人。”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还不忘冲着那几人扬了扬手里的擀面杖。林玉娟见他身上还套着围裙呢,上面沾了不少白面,这是斜对面的杨记面馆的老板。其他街坊听了这话都跟着附和起来。
“这年头骗子的胆子也忒胆大了,居然还敢冒充衙门里的,可不能饶了他们!”
“对,肯定是骗子,我们巷子里的陆小六就是在江都县衙当差的,当我们没见过衙役长什么样儿呀。”
“都住口——”领头的吼了一声,院中众人教这吼声给吓了一跳,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他又说道:“我叫个兄弟跟你们走一趟县衙,大家都在这里等消息怎么样?”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还有一张公文来递给身后一个属下。“吴四你去一趟江都县衙,把我们提督的书信交给江都县令。”
人群里有两个街坊自告奋勇的与那吴四一起出门往江都县衙去了。院子里众人却有些着急起来了,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这都以为是过来救个急,把坏人赶跑就行了,哪里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半天啊。要说现在撒手不管了吧,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林玉娟自家也是做买卖的,自然懂得这个心理。她把大家的为难之色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实在是难为大家了。她走出来对着大伙儿行了个礼,然后说:“小女子谢过大家仗义相助,他们来回衙门一趟估计还有好一会儿呢。不如大家先回去照顾自家生意吧。”
“可这几个人还都在这里呢,我们哪里就放心回去了。”
“是呀,要是他们来个声东击西可就不妙了。”
林玉娟看见大家都这么帮她就更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要不我们请这几位官差大哥去外面店里坐坐吧,都挤在这后院也不合适。”林玉娟说完把目光转向那个领头。
领头的只略一思量就同意了,带着几个属下退出了院子,直接站到了林记铺子外。李大江搬了两张板凳送过去,结果他们都没要,就跟几尊门神似的往那里一站,吓得客人都不敢上门了。林玉锁看了还想再说几句叫李大江给拉住,在他耳边低声说:“小东家,你就别惹他们了。等街坊从衙门里回来再说吧,都这时候儿了,还管什么生意呀。”
林玉锁听了后只得压抑着心中的不满,气哼哼的跑后院去了。
“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吓着?”
“呵呵,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吓到。玉锁,你听我说,等一下去衙门的人回来以后,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真的是南京局来的。那我可能真的要跟他们走一趟南京了。”林玉娟还得趁着这会有空赶紧把事情交代了。
“姐你不能去的,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呀?”玉锁急坏了。
“他们就是看上我这钩花手艺了,实在不行我就把这手艺献给他们得了。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去了南京以后,你在家可得乖乖的,看好家里,有什么事就去甘泉路薛府找姜表叔和他表哥。你别担心,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我要真是违逆了官府,只怕以后麻烦不断,不得消停啊。你是男子汉,姐姐不在你可得把家撑起来啊。”林玉娟最不放心的还是家里面,也不知道玉锁一人行不行。平时还没觉出什么,这一出了事就显出人少的坏处,要是父母都在她就不用担心林玉锁了。
“娘子,要不我先去收拾下路上用的东西吧。你一个女人家跟他们一块上路去南京不方便,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李嫂考虑的很周到。
“好的,你去收拾你自己的吧,我的衣服我自己去拿出来。”林玉娟说着进了里屋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她找出两套换洗衣服,又拿出了钱匣子,打开以后里面有两锭五两重的银元宝,碎银子一小把还有七八百两的银票。钱是一定要带够的,她用个荷包把那把碎银子装上,又拿出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六张来,抽出两张叠好放在里衣小口袋里。然后把玉锁叫了进来,除了银票给了他两张外把钱箱钥匙也交到他手上,“玉锁,这一百两是家中日常开销,钱箱子你也收着。记住,不要乱花钱,少惹是非。”
林玉锁默默的伸手接过,心里很不好受,平时都是他仰仗姐姐的,这回姐姐出了事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瞧着。
林玉娟知道他心中难受,但是她现在可没空去安慰他。又拿着手里的两张银票走到外间堂屋把李嫂喊了进来,“李嫂,这一百两银票你贴身收好,万一什么时候要用到呢。”
穷家富路,两个女人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有点银钱傍身也是好的。当然财不露白也是很有必要,所以李嫂接过银票也是贴身藏好。李嫂叮嘱了月娥几句后见衙门里的人还没回来,想想又去铺子里小声的跟她丈夫李大江交代了几句,李大江听也是连连点头说这样做是应该的。
去衙门的人终于回来了,林玉娟接到消息也赶到前头铺子里面来,那两个街坊说江都县衙的县令看过吴四转交的信件和公文后,证明了他们这几人确实是南京织造局派来公干的。街坊们一听到这消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