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字饼,我吃过,滋味挺不错的,没想到,那两个女子就住在咱们对面。”
“是啊,住了这么久,居然对不上号,这下可是对上了。”
“今个儿是中秋,那丫头该不会给人家送饼结果迷路了罢?”
“是啊,一时玩心起出去耍了呢。”
……
众人议论纷纷,沈月然越听越心急。
送饼?
贪玩?
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可是这会儿都这么晚了,无论是去哪儿也得回来了。我请求大伙儿再想想,有没有瞧见过绿苏,或者见过什么人进出过院落也行。”沈月然道。
这话或者提醒了一个老者,他想了想,道,“倒是有过一个人,不过不是姑娘说的戌时,而是将近酉正(注:晚上六点),我瞧见他走进了院落。”
沈月然忙道,“老人家可肯定?老人家可认得那人?”
老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围观的众人,面露难色。
沈月然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心焦。
“老人家,有话您就直说,只要能把绿苏找到,其它的没关系。”
老者这才道,“那时老头我出门倒污物,瞧见了一个男子走进院落。”
“男子?”沈月然奇道。
“是的,一个男子,不过这个男子姑娘应当是认得的。因为我曾经见过他进出院落,还不止一次。”
老者说到最后,苍老的脸上竟然泛起红晕。
“哦,老头子一直偷瞧人家两个小丫头……”
众人取笑,指指点点。
男子?进出过院落?不止一次?
卫奕、姚进谦、大哥?
与她相熟的男子只有这几人,可是,不可能是他们!
沈月然蹙起眉头,冥思苦想。
除了他们,不止一次进出过院落的男子还有谁?
对了,还有一个人——
周岸则!
她居然把这个人忘记了!
自从在饼铺被吴兆容闹过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之前有一阵子因为他是常来的!
“老人家,那男子是不是衣着华丽,身形瘦削,大约这么高?”她比划着,急声问老者。
老者点头,“是的,有一次我还瞧见他手中拿着干货,想着是姑娘的亲戚还是族人什么的。”
是他!
沈月然只觉一阵眩晕,幸得张秀儿及时伸手搀扶,才没有倒地。
他又来做什么?
他又来做什么!
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他来做什么?!
绿苏在他来到之后就不见了,与他有关吗?!
若是别人,她还觉得有些指望。若是他,她简直无法再沉得住气。
听绿苏道,他曾经因为找不到她而与绿苏发生过冲突,他会不会……
沈月然当机立断,拿过张秀儿手中的灯笼,道,“秀儿,你先回去,我去找绿苏。”
张秀儿大惊,连忙双手拦住她,指指天,指指山路,咿咿呀呀。
一旁的妇人看不下去,黑脸道,“你们俩一个带着身子,一个弱不禁风,这么晚了去哪里找人?要我说,既然是熟人,你还着什么急?不如回家待着,没准儿明天那个叫绿苏的丫头就自个儿回来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相信我,绿苏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沈月然心中的不安因为周岸则的出现变成一种强烈的直觉——绿苏定是出了事!
她不管不顾,拿起灯笼,就要向深夜中走去。
妇人一把拉住她。
“喛,你急什么?就算是要找人,也不能你一个人去啊。”
她将原本披在肩上的外衣穿在身上,搓了搓手,仗义地道,“让这个有身子的先回去是对的。来,我和你一道去。”
沈月然原本乱糟糟的心情,因为妇人的言行,变得平静了些。
绿苏,你一定不能有事!
她在心中默念。
一旁围观许久的百姓似也瞧不下去。
“夜这么深,只你两个妇道人家去找人,把咱们这些人放在了哪里?走,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就一道出去找找!”
一个中年男子提议,众人附和,不一会儿,召集了十来个壮年。
沈月然想了想,道,“不如大伙儿分头找,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找不找得到,全都来这里汇合可好?”
众人应道,分成几个小组,分头找去。
京郊地广人稀,附近山脉、峡谷不少,地势复杂。沈月然与妇人还有两个壮年一道,沿着山路一路找一路喊。
夜色越深,山林也显得异常幽远。一片静谧之中,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喊,为这个中秋之夜蒙上一层阴影。
几人走到一处坡地,沈月然被地上一处滑痕吸引。
滑痕新鲜,脚印深,似乎是留下没有多久。
她举起灯笼,向下探去。
满眼荆棘,深不见底。
她不甘心。
几人手挽手,拉成人绳,她尽力向下走去,再次探去。
这次看见了!
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正蜷缩在一片荆棘之中。
“绿苏!”
她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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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个壮年把绿苏从坡底抬出来,沈月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肉模糊,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绿苏,绿苏……”
沈月然想抱起她,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因为绿苏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无助地将绿苏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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