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远远听着重文的叫嚷,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重文面前。
皇帝的爱宠谁人敢拦?最关键,东宫一众奴仆都将容澜惊为天人,一个个被摄了心魂、呆若木鸡,根本无法动弹。
重文也望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呆住,他曾以为容尚书就算是难得的好看之人,然而容尚书和父皇的新宠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父皇喜欢容尚书只是因为容尚书长得好看吗?
重文想着,小脸一皱,指着容澜大吼:“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本太子就会和父皇一样喜欢你!本太子宁愿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你!”
重文你来他去,说得是谁容澜听得乱糟糟,但容澜连重翼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对皇帝的儿子就更加懒得恪守什么君臣之礼,他越过重文,勾手就揪起重文的衣领,像是平日里提溜小狐狸那般直接把小太子拎在手中,往太子学习的敏学殿走。
“你大胆!”
“你放开本太子!”
“喂!放开我!”
容澜身材修长,重文脚不着地地不停抗议,连自称都改成了“我”,手脚扑腾的样子就更和小狐狸有得一比。
重文自幼习武,他若想摆脱容澜的钳制本不是难事,可他从小到大大约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一时竟忘了自己会武这茬儿。
容澜提着重文走进敏学殿,将他丢在座位上。
“本太子不要你教!”重文怒气冲冲起身,一根冰凉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他一愣,发现自己竟站不起来。
容澜问:“徐太傅都教了太子些什么?”
重文别头不答。
容澜一手按着重文,一手拿起桌上徐仲博走前特地赠给太子的策书手稿,不以为然道:“古人佳作繁多,太子就只学这个?”
重文一把抢过那策书,仰头维护:“这是徐太傅给本太子选得,而且本太子就喜欢这本!不用你管!”
容澜自嘲笑道:“那太子知不知你喜欢的这本书的作者,也差点当了你父皇的男宠?或者说,他其实是比臣更’名副其实’的男宠。”
重文顿时语塞:“他,他……反正他比你好!”
容澜微愣,有些恍然刚刚重文口中的“他”就是指自己,被人拿自己和自己作比,容澜哭笑不得,他明白重文讨厌重翼男宠的心理,但他没想到重文竟是可以接受害了皇后的人,皇后可是重文的生母。
容澜对重文其实是心有亏欠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做重文的老师,他思及此处,柔和了语气,随口背出策书里第一页的内容。
重文听得吃惊,嘴巴大张:“你,你怎么知道?!”
容澜负手背身走到敏学殿宽大的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递给重文,“我刚刚念的那段源自这本《礼乐》的首篇,不过著者加了自己的修解,更符合时下大周的民情罢了。”
容澜当初写这本策书除了使用现代所学,更多是把在游戏里闲暇时看的书籍挑挑拣拣,汇编成册,所谓“以古治古”就是这个道理,太过先进的东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时而异才是正道。
重文翻开面前书册,顺着首篇搜寻,忍不住默念出声:“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也者,人类一切行为之规范也。有人所以成人之礼,若冠礼是;有人与……礼所以承天道以冶人情也。”
容澜再背一段,依旧引经据典,将原著拿来给重文比照阅读,如此往复,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重文的书案上厚厚一摞古籍,容澜微微笑道:“臣望太子明晓,这世上没有所谓成册的治国之道,万物皆随时节而变,一个国家乃至朝代更是如此。这本策书眼下与时俱进,但也迟早沦为刻板教条,太子最需要的不是学习书册上的内容,而是学习如何引古至今、结合古人遗训治理属于自己的时代。太子已经熟读今人之策,再阅古人之典,假以时日会明白臣所言。这些古籍就留给太子自己慢慢品读,如有不懂,可以随时问臣。”
重文愣愣仰头望向容澜。
容澜一合手中书本:“上午就先到这里,下午臣会带太子出宫,去看看书里面讲得究竟是如何体现在现世,以帮助太子理解。请太子午歇后着便装等臣。”
容澜说完转身,重文看着渐渐走远的男人,心中震撼久久难平,其实徐太傅走前已经在教他这些古籍中的内容,可惜他领悟不高,学得很慢,但这一个上午,新太傅让他看的这些他居然全部都懂。
“结合古人遗训治理属于自己的时代……”重文默默重复容澜刚刚说的话,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泛起澎湃。
再说另一边,半月时间,十二线人已将苗南影子的全部藏匿身份查明上报。
墨玄如约出现在京城一间茶楼,他打量雅阁内已经坐着喝茶的千羽辰,面前男人雍容儒雅,然而温润笑意间眉目凝霜,深藏不露的功夫竟和主子不相上下。
他也落座:“辰少庄主约墨玄前来,是有结果了?”
千羽辰点头,将搜集的情报推到墨玄手边:“皇上既然派了墨护卫处理这些影子,千羽庄不便再越俎代庖。希望墨护卫转告皇上,小人已经完成诺言,请皇上放人!”
墨玄也将一份东西推到千羽辰手边,冷声答道:“苗南复国的资金有七成出自你们千羽庄,你的父亲更将庄下十分之一庄产秘密过给南王心腹,主子没有治千羽庄通敌叛国之罪已是法外开恩,给千羽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澜公子,主子是不会放了!”
千羽辰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