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火炉说他很有信心,但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所以每天他都会给薛莹做身体检查,然后翻医书、跟那些暗卫们从各地请来的大夫进行讨论。
薛莹一般不会打扰他,只是有时候觉得他伏案太久了,就会闹着要他陪着出去散步,或者陪她下棋。
薛莹的棋艺并不算太差,棋品也一直都很好,但是跟火炉对弈她总是耍赖悔棋,还能编出一套言之灼灼的说辞来,让火炉哭笑不得。
“明明说过只悔三棋的,这都第四回了。”
“胡说,这才第二回,我数着呢。你算数真差!”薛莹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打一耙。
火炉摇头,继续。又下了几个子之后,薛莹看着被包围阵亡的一大片棋子,欲哭无泪。
“要悔棋吗?你还有一次机会。”火炉道。这意思,是认同她刚才“这才第二回”的说辞了。
薛莹瞪了他一眼,笑了:“算了,我饿了。听说泉城的海鲜不错,我想吃海鲜粥,你给我做。”
“你不是说我做的不好吃吗?”
“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对你好吧?嘿嘿,加油,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哦!”
“……”她这耍无赖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趁着火炉去厨房忙,薛莹回到书房,随意翻了翻火炉做的笔记。笔记下面压着一张纸,薛莹展开,发现是一张几乎有桌面大小的经络图,上面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信息笔记。她之前没有见过这张图,这说明这张图的是火炉在她休息的时间里完成的。
火炉的字沉稳有力,十分工整,透着一股呆板认真的味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没有个性。
就像他的性格,永远那么温和,思维言行像是早就被规划好了一般,不惊不乍、无喜无悲,不染尘埃爱恨。
火炉进门时,薛莹一脸怔忪看着经络图发呆,那浑身弥漫着的沉重哀伤仿佛一座大山,将她的脊背都压弯了。
“明澈?”他轻声唤。
薛莹抬眼的一瞬间,所有阴霾如幻影般消散,笑吟吟地还透露着几分狡黠的味道:“怎么样?没把粥煮糊了吧?”
火炉忽然有些如鲠在喉,摇头。
“我不信,我要检阅。”薛莹放下手上的东西,推着轮椅过去,仰头看着他笑,“不过呢就算很难吃也没关系,毕竟你还有一张让人开胃的脸呢。看在颜值的份上,我会原谅你的。”
………………
其实对于治疗双腿的事情,不止火炉有信息,薛莹也很有信心,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冒进,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
通过针灸和药浴打通双腿闭塞的穴位,灌入内力刺激萎靡的经络,一开始并没有成效,但半个月之后,薛莹终于能感觉到双腿传来的刺痛,并且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半夜,熟睡中的薛莹忽然睁开眼,轻叹一口气,默默蜷缩身体用手摸了摸膝盖。酸软刺痛,像是有冷风从骨头缝里幽幽地往外冒,这种情况下想要睡着太难了。
房间里响起轻缓的敲击声,然后传来火炉的声音:“腿疼?”
“有点凉飕飕的。”薛莹回答,然后身子一僵,感觉膝盖上的寒意慢慢往上流窜,聚集小腹,然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阵剧痛猛然爆开。
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抽搐了一下,薛莹倒吸一口气,脸色惨白地意识到自己要悲剧了。
火炉过来,看见她一头冷汗、面色铁青的样子,眉头微蹙:“怎么了?”
“葵水来了。”尽管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但是一想即将来到的、花样百出的疼痛,薛莹就浑身打颤、未战先降了。她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救命啊!”
火炉坐下,将她抱入怀中,将三指搭在她手腕上,一边仔细打量她的面色。薛莹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面无血色、慌里慌张地看着他,“真的没有办法止住它吗?我不生孩子了行不行?每个月都来一次真的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小腹就传来一阵绞痛,剧痛并没有凝固于一处,而是迅速向四肢蔓延,薛莹咬紧下唇死忍,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面对剧痛,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火炉松开手探入被子里面,准确地握住了她的膝盖,然后顺着一路往上来到她的小腹处。
薛莹已经从这一轮的痉挛中微微缓过来了,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一身冷汗。
火炉轻轻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然后拥着她钻进被窝里,小腿碰触到她的脚尖,冷得象冰。掌心贴在她小腹缓缓输入内力,顺着刚才发现的那一脉经络往下,凝于膝盖处。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期间薛莹又痛了好几轮,哭得惨兮兮的,到最后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几近要昏过去了。
然后,凝在膝盖处的暖意像是终于积蓄了足够的能量,突破了最后一层屏障“轰”一下激荡而下。薛莹还没来记得反应,又麻又痛的感觉忽然从脚底板窜上来,激得她猛地抽了一下脚。
然后是闪电火光般噼里啪啦的酸麻胀痛,从脚底板到脚腕,从小腿到大腿,薛莹哀嚎着抱腿大叫。
“别曲腿。”火炉一个翻身,一边横腿压住她的膝盖,一边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另外那只手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
“难受!”薛莹奋力挣扎:任谁被几万只口齿锋利的蚂蚁啃噬,都无法保持镇静。
“忍着。”
“不要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