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从军部出来时,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正在消逝。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处于沉思状态,冷轩忍不住追问她情况,她回眸清浅一笑:“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再等等。”
冷轩不再追问。他深知千帆的性子,事情没有十拿九稳,不会轻易出口,哪怕是对他这样追随她多年的心腹部下。但如果此时是夏晨问她,她会不会说呢?他禁不住地想。
曾经,他,还有夏晨,都曾对千帆有过遐思,然而经过五年前那次事件后,两人都默默掐断了这份心思。他曾以为她全身心扑在事业,无暇儿女私情,直到那时才知道她不是没有爱情,而是隐藏的太深沉,一旦爆发,犹如熔浆烈焰,决绝壮烈,毁天灭地。
那小子,真是太幸运了!时至今日,想起小墨,冷轩依然有种牙痒痒的感觉。有恨,因为他把大家害的那么惨,特别是千帆,这五年的幽禁生活并不好过;有嫉妒,因为他夺走了千帆的心;有担心,一去五年,星海茫茫,那小子还活着吗?
悬浮车在凌府正门前平稳降落,暮色中,两扇气派的黑色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灯火辉映下,管家携众仆人沿道迎接,垂手恭立,一派庄严肃穆。
千帆望着车窗外,禁不住笑了:“我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怎么有种起驾回宫的感觉?”
冷轩跟着调侃道:“难不成是你难得出门一次,所以回来时要格外隆重?”
千帆本来准备把车直接开往琉璃阁的,看这阵势,便顺着列队迎接的道路,一路开到了主楼前的广场上。
凌府是一座占地面积广阔的庄园式建筑,主人们都有自己的单门独院,而主楼则用于办公、接待和举行宴会。
大理石台阶下,千帆父亲凌旭的第二任夫人江婉率众家眷和族人迎候。这些年,江婉的日子过的很是不错,早些年经历的那些委屈凄凉似乎都得到了补偿。她善于察言观色,做事进退知礼,所以千帆把凌府内务都交给她打理。
车刚停下,一个俊秀的少年就风风火火地扑了上来,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嚷道:“姐姐!”
正是凌楠,当年的小正太已经十五岁了,长成了挺拔俊秀的少年。他现在读军事预备校,学校实行住宿制,他今天应该是在学校里的。
千帆接过凌楠的手袅袅下车,温和地问道:“今天学校放假吗?怎么回来了?”
凌楠在千帆耳边低声说:“是我妈打电话让我请假回来的。不止我,凌家能回来的人都被召回来了,好像是家主的命令。”
一句话,千帆已洞若观火。她牵着凌楠的手,一起向台阶走去,凌氏族人立刻涌上来问候,她微笑着一一点头致意。
人群的最后,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蓝迪和丹尼尔。他们遥遥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年轻英俊的脸是一如既往的赤忱。
没有丝毫顾虑,她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两人面前,微笑着说:“回来了。”
“千帆姐姐!”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蓝迪激动的扑上来想给千帆一个拥抱,接到的却是冷轩硬邦邦的手臂。
“一路辛苦了!”冷轩重重拍着蓝迪的肩膀笑道。
“你这家伙!”蓝迪挣脱冷轩的手,反握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说:“又神气了不少嘛!听说你从军部辞职了?”
“嗯,千帆这边事情多,需要我来打理。本人现在是伊奥兰集团广宣部部长。”冷轩笑眯眯地递给蓝迪和丹尼尔一人一张烫金的名片。
两人疑惑地接过,丹尼尔问道:“广宣部部长是干嘛的?”
冷轩没有回答,而是揽住两人的肩膀:“边走边说。”他压低声音补充道:“对外是宣传集团形象,对内是收集情报。”
哦,原来是情报部门。两人心知肚明地点点头,看冷轩的目光别样的几分,原来这家伙成了特工头子。
那边,江婉挽着千帆的胳膊低声解释道:“大家都是接到家主命令,来向你请安的。你看,怎么着?厨房正在准备饭菜……”
她边说边观察千帆的脸色,以揣测是否应该留下这些人一起吃饭。
“既然是来请安的,请完安就让他们走吧。”千帆淡漠地回道,“我有远道而来的朋友,今晚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江婉会意:“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千帆带着心腹们回了琉璃阁,留下一大摊子,给江婉去收拾。
凌楠自然跟上了千帆,他和当年伊奥兰战队里的队员们关系都极好,以前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很亲热,现在长大了,不好意思再叫哥了,而是直呼其名。
回到琉璃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对冷轩,蓝迪和丹尼尔来说,这里犹如他们的家。琉璃阁里,依然为当年伊奥兰战队的每个少年保留着房间。
克莱特、凌枫和凌宏也被留下来一起用餐。席间其乐融融,蓝迪和丹尼尔说些边防轶事,凌楠冷轩等人也说些首都星近来发生的趣事,唯有克莱特,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只顾吃喝。
蓝迪偷偷问冷轩:“克莱特怎么会留在千帆身边?”
冷轩耸了下肩:“谁知道呢?也许是不甘心,想和某人较量吧。”
蓝迪知道,冷轩口中的某人是谁。那个人,即使消失五年杳无信息,即使他们再也没从千帆口中听到过那个名字,他依然存在于他们之间,无论是他超凡绝伦的个人实力,还是他在千帆心目中的地位,都犹如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