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确的”
夏洛特对自己说
他站在多塞河的河床边,冬季的大块浮冰漂浮在河面,河水平缓静谧、万物休眠安逸。
可他却要唤醒它们内在的力量,让它们从宁静安谧的母亲河,化为咆哮愤怒的天灾
可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明明不该是我去承担的责任为什么泽纳斯和埃尔伯特还没回来明明阻止天灾军团才是他们的工作我和克莱尔的工作应该是解决天灾核心才对
那时候明明是自己主动担下了这样的责任,可临到头时,夏洛特仍忍不住会故事乱想。或许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会在面对困境时本能地推诿责任。不过这也是因为他现在要做的事太过沉重,和以前不同,可不是解决一两个敌人那种简单轻松的事
多塞河虽非明川大河,但沿河仍然建立了不少居住区,粗略统计,现在仍生活在这段流域的人们达五万之巨。
在亡灵天灾肆虐的现在,那些居民确实算不上安全。生活在那儿的人们或许已经被天灾瘟疫感染,甚至已经被转化成亡灵。
哪怕并非如此,一旦艾伦将军失败,他们也会被肆虐的天灾军团杀死转化。那样子,只会带来更加多的痛苦和绝望
不仅如此,无人牵制的天灾军团在吸收了他们的力量后将会变得更加庞大,会把巨大的灾难带给整个维克郡、甚至这个战乱的国度和生养他的北境
所以我没有做错我的行为是正确的我是在拯救大家哪怕我会成为别人眼中残忍的刽子手可是为了胜利为了不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我必须得这么做
“夏洛特。”艾儿疑惑地昂着头,“我们还继续吗”
银发红瞳的yòu_nǚ以纯真的眼神看向自己,那是天真无邪的表情。有时候夏洛特真的很羡慕艾儿,因为并非人类,所以不会因人类的价值观、道德观、世界观而动摇。
而这,夏洛特却怎么也做不到。
法师深深吸口气,像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一般,重重说道,“继续”
用变化系法术改造地形,用毁灭系法术打开堤坝。对于求真的法师而言,奥术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力量,还是撬动世界的杠杆。
短短时间内,借助记忆处理术的超凡运算能力,夏洛特便已选定河床最脆弱的节点。他与艾儿两人施法,不过一刻钟左右,原本平静的河流就逐渐变得狂暴。
砰
随着最后一道堤坝被夏洛特冲毁,原本就因法师一系列的动作而开始变化的浮冰,突然以惊人的速度旋转撞击。较大的浮冰在相互碰撞的过程中发出咔咔的碎裂声,不断崩解为细小的冰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情况逐渐愈演愈烈,最后整个河川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可怕轰鸣
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可怕洪流因河床与堤坝的崩灭而汇聚,在法师的操控下,河流内部的动能化为热能,让浮冰快速消融。水位急剧上升,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冬季平静的河川就变成了汹涌狂暴的天灾
轰隆隆
河川决堤,大河怒吼
汹涌的河水仿佛万马奔腾,它们怒吼着拐过峡谷、撞击河床,在这过程中又不断积蓄能量,最后以狂暴的姿态冲向交战的流域
艾伦将军率领着部队且战且退。因为缺乏与亡灵军团战斗的经验,艾伦一开始错误地估算了敌我双方的力量。他本认为凭借自己手下的部队可以据河而守、阻挡敌人三天,可哪知真正的情况却是连一天都守不住。
正是因为错误的估计,才让原本想着协助军队守住防线等待泽纳斯回援的夏洛特,不得不忍受良心的苛责破坏河床。
因此,若说在良心上的自我苛责,事实上陷入绝境的艾伦将军比夏洛特心中尤甚。
现在他正率领着八百残兵守在最后一道防线之上,这儿是多塞河边的一处高地,也是艾伦的本阵所在。
短短时间内,天灾军团连破两道防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亡灵的优势就越加明显。它们没有体力限制,也不惧怕死亡,像是永动的杀戮机器,冷酷残忍地带来死亡。
而反观灯塔一方,随着体力的流逝,士兵们开始筋疲力尽、士气低落,恐惧与绝望逐渐在军队中蔓延。若非敌人是不接受任何俘虏的天灾军团,死伤超五成的军队早就已经崩溃。
又是一剑将冲破防线的黑武士斩下,艾伦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嘴唇干裂、心底悲凉。
眼前的亡灵仿佛无穷无尽,河对岸,天灾军队侧翼的骚乱逐渐平息。哪怕克莱尔手下的亡灵军团堪称精锐,但仍不是数量巨大的天灾军团对手。
已经无力回天了吗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错估敌我双方的力量,事情也不会到达不可挽回的程度。
艾伦看向摇摇欲坠的防线,有士兵被亡灵的利爪刺破了胸口,早已筋疲力尽的士兵却在临死前用牙齿狠狠撕咬僵尸的喉咙。
那毫无意义,可却是无力的士兵最后不甘的反击。
这一幕是整个防线的缩写,艾伦的士兵已经不行了,他们甚至举不动剑了。
“结束了吗”艾伦悲凉地呢喃。
轰隆隆
狂暴的怒吼从西北而来,艾伦看向声音来处,原本绝望的眼神中顿时散发璀璨的色彩
他做到了那个法师做到了
“坚持住”艾伦拔剑怒吼,“看呐我们的援军来了”
士兵们看向愤怒咆哮的多塞河,汹涌的河流仿佛奔腾的万马怒吼而下,在冲刷到堵塞的河流时暴怒地咆哮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