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珂第一时间松了口气,本想去看书稿掩埋之下的顾流光伤势如何,却又怕栖夜动怒,只能跪着,不时担忧的朝那边看一看。
心中却忍不住道顾流光的胆子确实太大,敢同冰龄动手,要知整个魔界,除了栖夜,再有处决权的就是他了。一个小小人魔,以下犯上,冰龄处死十个这样的,栖夜都不会多言一句。
但好歹栖夜最终还是出手制止,虽然他脸色不善,也是在极力克制着。
顾流光咳嗽着从书堆里慢慢爬了出来,她只感觉喉头一股子腥甜,堵着难受,便又用力咳了几声。察觉到有粘湿温热的液体从唇边缓缓溢出,她下意识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见是血,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想起之前冰龄那样的眼神以及那霸道的魔力,她也知道现在吐几口血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捡回一条命。
顾流光推开身上的书稿,扶着书架站了起来,又咳嗽几声,走到明珂身边再次跪下。
却并不去管栖夜和冰龄,问明珂道:“明珂姐,你还好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明珂轻声,眼神内不安和恐惧交错,她活了千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顾流光阖目片刻,决定先把方才事给忽略过去。又看向栖夜,并不死心道:“您说过,魔向来恣意张狂,我便理解为大可随心所欲。那么,我现在心里想做的事,为其一件,再无其他。此仇不报,我宁愿一死!”
栖夜脸色阴霾,快步走到顾流光身边,将她左臂狠狠一握。那上面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因此他这样的力道让顾流光的脸色瞬间一白,又逐渐转为病态的红晕。
“不要威胁本座。”栖夜离她极近,而手里的力道仍在加重。
顾流光咬着唇,豆大的汗珠从鬓角处一颗颗的坠下,许久之后,她才一字一顿道:“我并不想以此来威胁您。”说罢,她抬眸定定看着他那绯红的眸子。
如火焰般灼灼的颜色,里面倒映着她倔强的脸。
明珂大气也不敢出,看着对视半晌却无言的他们心中紧张到无以复加,又想问问冰龄有没有办法,侧目却发现冰龄所伤也不轻,看来方才栖夜那一招大部分是冲他去的。
怎么会……
明珂惊诧不已。
冰龄此刻脸色也很不好看,唇角的血不曾抹去,满心只是道魔尊大人真是太放纵这个人魔了!却又讶异顾流光和栖夜如此对峙,气势竟然也输不了栖夜几分。
终于,栖夜松开了手,秋水目中红色尽退,反倒添了一丝欣赏之色。
“去。”他唇角挑起一抹淡笑,又道,“早些回来。”
顾流光微微一怔,继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到栖夜允许了她去人界,冰龄也不得再说什么。看着顾流光和明珂互相搀扶着离开内殿后,他才将唇边血渍随手一抹,缓缓走去了栖夜身边。
“你不服气?”栖夜侧目看向他。
“属下不敢。”冰龄颔首。
“本座知你心中疑惑,为何本座会允许她前去人界。”栖夜冷笑了一声,“而你也有自己的想法。”
冰龄当即跪下道:“属下……只是妄加揣测。”见栖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属下以为,魔尊大人是看着她想起了以前在人界的时候……”
“人界?倒真是个好地方。”栖夜淡淡阖目,似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唇角弧度却消失,冷声道:“虽然是个人魔,但她身上有优越于你们的东西,本座欣赏她这一点。”说罢,他五指微拢,还在回忆着那白布之下的皮肉沟壑。
冰龄沉默片刻,低声:“不过属下觉得,顾流光着实太大胆了一些,并未把您放在眼里。”
“呵,她连她自己都没有放在眼里。”栖夜讥诮一声,想到她为了引自己前去而拿着烛台对自己是下了多狠的手,兀自摇了摇头。又道:“你伤得不轻,回去养伤。”
冰龄自知自己身体状况,也不逞强,应了一声:“是。”
但冰龄没有想到,他,就被顾流光拦了下来。
“……”刚刚才打过一场,顾流光几分踌躇,有些难以开口。
倒是身旁的明珂看得开,知道冰龄素来以执行命令为首要,是他职责所在,也就先问道:“你还好吗?”
冰龄眼神里的冷漠渐渐退去,侧目发现明珂的锁骨之上尽是被魔虫噬咬过后的小口子,便伸手抚了抚,随后道:“担心你自己吧。”
明珂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皮外伤,而且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又道,“以后魔尊大人未下命令之前你还是先别动作,比如方才,他若再多用一分力,你……”
“……”冰龄沉默不语。
顾流光在一旁看着,微微侧目,下意识的将右手指尖凑至唇边。她总觉得冰龄和明珂这样的交谈有些奇怪,明明是上下属的关系,之前还打斗了一场,怎么现在还互相关心了起来?而且这关心似乎还……有些超过界限。
明珂知道冰龄对于自己的话从来是听一半扔一半,因此也不再多说,反而将正在疑惑打量他们的顾流光推到了冰龄面前,道:“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去人界需要你解开魔界结界的封印。”
“嗯……随我来。”冰龄点了点头,“对了,你如果要回来,”伸手在顾流光额前感应了一番,“不错,倒是可以驾驭神行之术了。”
“神行之术?”顾流光疑惑的看向明珂。
“嗯,就是可以来往于六界之中任何一个地方的术法。虽然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