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第五代玄孙带着赤狐宝匣追随太祖南征北战,累立奇功,天下平定后他婉拒太祖的再三挽留,带着宝匣回了桃源村。”
“云天兄弟按照太祖皇帝指示,在桃源村二十里以外建造了‘慕容山庄’,暗中保护宝匣不受外人染指。后来想想,太祖当时就有监视桃源村一举一动的意思。赤狐宝匣既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万一被别人得到,那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又要易主?所以太祖暗中这样做也属情理之中。”
小马与慕容羽馨面面相觑,想不到慕容山庄的创建背景竟然是这样,今晚所见所闻的事情真的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很多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猜想。
小马眉头轻皱,对无为老人说道:“即便如此,那前辈所言血债血偿是怎么回事呢?”
无为老人握着旱烟袋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脸上的神情有悔恨、愧疚、自责和悲伤。
良久,才缓缓说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千古皆然。天下平定以后,一方面有些将领大臣自恃是开国元勋,慢慢变得骄横跋扈、目无法纪,另一方面,太祖猜疑之心日重,深恐群臣有篡权夺位之心,慢慢变得残忍好杀。”
“洪武十三年春,因宰相胡唯庸谋反,太祖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将其处死,韩国公李善长等大批元勋宿将皆受牵连,共计死者达三万多人。”
“龙颜大怒之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小道消息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正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某一日,太祖收到密报,当年助他夺取天下的祝融后人竟与陈友谅、方国珍残部频繁接触,意欲图谋颠覆天下,太祖震惊,早有隐忧的事不幸成为事实,也不下令彻查,就命令我们‘十二铁卫’对桃源村进行灭族血洗。”
“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惨象,与世无争、宁馨静谥的桃源村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哭哀嚎此起彼伏,断首残躯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翠湖,泪水溅湿了青山。那天的风中充满了血腥,天地间弥漫着血雾,群山默哀,溪流呜咽,草木含悲,鸟兽失声。”
“我们曾快意恩仇杀人放火,我们曾惩强扶弱灭凶除恶,我们曾驰骋疆场歼敌无数……然而这一次面对着质朴和善的老者、手无寸铁的妇人、天真无邪的孩童,以及为保家园而以锄头、菜刀、扁担甚至锅铲来应战的青壮年。我们蒙着脸,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刀剑砍在骨头的沉闷声如雷似鼓敲击着我们的内心,一条条倒下的无辜生命震动着我们的灵魂。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身上如同一个个印记刻骨铭心,在岁月流淌中越来越清晰,无时不在拷问着我们的良知。”
“当年引领我们取得赤狐宝匣的老者老泪纵横的跪在祠堂前,捶胸顿足言自己有眼无珠,错把豺狼当明君,以至于招来灭族之灾,实在万死难辞其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乞望苍天开眼,让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魔血债血偿,永世不得超生……哭得悲切,一口气上不来,竟就如此一命呜呼。”
“那天一直杀到夕阳西下,村中三百余户一千七百多人无一幸免,鸡犬不留,最后一把火把整个村落烧成灰烬焦土。火神后人尽数湮灭于火海之中。”
无为老人说完,两行浊泪跌落在烟锅里,嗞嗞作响,升腾起阵阵白烟,缥缈摇曳。
小马四人想到那种惨绝人寰的景象,俱都面色苍白,心中凄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随意一句话,就会有多少人身首异处,家破人亡。
过了半晌,小马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赤狐宝匣后来就失了踪吗?桃源村就真的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吗?”
无为老人摇头道:“我们当时为了防止有人逃离,安排了慕容云天和马儒龙两个兄弟分别在村子路口和岩洞口把守,一些试图逃出村庄的人都成了云天兄弟的剑下亡魂。但是当初带着宝匣追随太祖打天下的年轻族长却让马兄弟放进了岩洞,族长在里面触发机关封锁了入口,我们无计可施之下,用弹药炸塌山石,把洞口掩埋起来,族长跟赤狐宝匣也就永远的困在了岩洞之中。”
“太祖皇帝因为此事迁怒于马兄弟,尽管我们苦苦求情,还是以‘私纵疑犯,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他处死。”
“经过桃源村一事和马兄弟的死,我们发现太祖皇帝早已不再是当年爱民如子,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明君,渐渐萌生退意。”
“当时太祖皇帝已经将管辖皇帝禁卫军的亲军都尉府改为锦衣卫,成立一个新的军事特务机构,他们在明面上就拥有侦察、缉捕、审判和处罚等很多特权,其中名为‘检校’的便是收集情报的特务人员。而且,新一代的赤狐卫也已经慢慢培养出来,对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倚重,所以半年之后,除了你义父和鬼见愁还在替组织做事,我们都相继退了出来,奔赴天南地北,各处一方,二十多年来,彼此相见也不过寥寥数面。”
“此次云天兄弟来信相邀,我们欣然前来,一来固然是因为他说有重要的事要面谈,二来也是想着剩日无多,大家兄弟见见面也好,谁曾料到竟是这样一场生离死别的相聚。”
夜已深,露重雾浓,飘荡在湖面,萦绕在林间,周围朦胧湿润,透衣入怀,令人倍感凄寒。
道:“无涯老弟既然让温贤侄来慕容山庄,他想必是不会来了,你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