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塑料感的打火机被沉入盛满水的洗手池中,完全没过打火机的水面上很快一片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波纹,一张普通的白纸被小心地平铺在水面上,很快,纸背上就看到了橙色的字迹,那是火焰的颜色。
一张,又一张……很快,当再次铺在水面上的纸张不再显示任何字迹之后,林先生轻轻松了一口气,从水中捞起了那个打火机,用纸巾小心地擦去上面的水迹,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
有了橙色字迹的纸张并不厚,几张一份,刚好是一首曲子的厚度,翻过来查看一下,果然也是琴谱。
第一眼,就让人看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林先生,作为一个明面上的推理家,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还不至于不认识琴谱,某种习惯使然,下意识地,他开始把那些形似的音符在脑海之中重演,然后……
“砰”的一声。
良久,一片沉寂的卫生间内,鲜血淋淋,那些血,像是具有某种活性一样,并不是无目的地蔓延,如同活性泥一样,散发着一种恶心又污秽的感觉。
可,很快,所有一切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只有散落在地面上那份没有沾染上丝毫血液的琴谱,还有一个打火机,并一个陈旧的怀表。
“林先生?”
“是啊,我昨天还跟他聊天,今天就不见他人了,请问,他是走了吗?”
鼓起勇气向那位客人询问林先人有些暧昧的眼神儿,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啊,可能走了吧,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说好了不要乱跑的,希望他不是做了什么不礼貌的……”
“好歹是你的朋友,不应该这样说吧。”
花子有些不满这位客人的语气。
“什么朋友,也没认识多久,我就不应该带他来这里,这可是担着风险的。”
客人这样说着,似乎还有些抱怨,显然这份友谊在他这里更多的是利益交换,不妨碍到自己就罢了,若是有妨碍,那就很可恶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源氏的客人的,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哪里愿意被别人连累。
话不投机半句多。
花子没有再跟客人聊什么,客人也不想跟一个女佣多聊,看起来也不好看,他可不是为了美色丢了头脑名声的那种人。
另一个宅子里,年老到几乎无法动弹的老人躺在床上,特护床是能够摇起一些的那种,让他可以动都不动就维持一个靠坐的姿势看着窗外,窗外,那座石塔依旧冰冷,晨光照在铜铃上,摇晃间,似有些光彩映在冰冷的石塔上,是一丝橙红色。
“又到了这个时候啊!时间过得真快。”
老人这样感慨着,他的声音很苍老,像是干枯的树根在摩擦岩石,一种听起来便有些费力的声音。
一旁的年轻护士穿着白色的小制服,很漂亮,很诱惑,她吐气如兰,娇笑着附和:“是啊,可不是过得很快吗?今天就是少爷的音乐会了。”
音乐会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是主办方是源氏的话,又是那个刚刚得了世界第二名名噪一时的源氏少爷源清雅,光之殿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这个音乐会,更因为这个音乐会就在这源氏老宅之中,也多了不少的客人,希望能够有这个荣幸参与。
听说,这次少爷准备了一首新的曲子呐,不知道是怎样的。
年轻的护士如果有选择,可能也会过去听一听。
可惜……目光落到老人的身上,他干瘪得就好像是即将脱离大树的枯叶,被子下的身形干巴巴的,让人提不起任何探究的兴趣,说起来,这几天,他的精神倒是很好,不再如之前那般总是发出吓人的呓语,能够正常说两句话了。
虽然这种感慨也没多少意思,更像是老年人不甘心离世的□□,但,比起嘶语,总还是让人安心很多。
“音乐会啊,他的曲子,应该会很好听。”
老人还在看着窗外,他的眼底似乎也有了那铜铃反射而来的橙红光泽,一线之光,不为外人所觉,他所看的方向,是石塔,也是源清雅准备举办音乐会的地方。
作为音乐会的举办地,客厅里的布置都换了一个样,钢琴被摆放在正中,这是一个过于瞩目的位置,很难有人镇定自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演奏。
本来小型的音乐会,因为种种原因,多了一些源清雅自己都不认识的客人,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关键。
“这是什么?”
楼上的琴房中,源清雅看着偷偷找过来的女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
“不是我,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花子的记忆力很好,又有一颗愿意探究的心,她作为女佣的身份,让她能够有机会偷偷去到林先生之前住过的房间之中,其他的人都还没得到消息,今天,起码今天,不会有什么人有时间关心一个客人的踪迹,也就不会有人去收拾房间,她偷溜进去,没有找到人,但看到了林先生没有带走的衣服行李,还有……
一个打火机,一个陈旧得满是锈色的怀表,还有一份散落的琴谱,那琴谱上的字迹仿佛是泡过水一样,本应该的黑色字迹都变成了橙红色,纸张倒是平整干燥。
花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少爷烧掉的那份琴谱,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先生的房间,还是在洗手间,还有这两样落在地上的东西,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仿佛在头脑之中争斗,没有一个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