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是那般,宗门应该会更有耐心,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可比剧本中郦川真人死的时间提前太多,是节点没选对,还是有什么必须提前布置,不得不“重生”?
以修仙中人的寿命,一个局,十年八年都算短,百年千年亦不长,等候一株灵草成熟,都能等候几百年,布置一个整肃风气的局,用上几百年也不为过吧,剧本之中,原主都更有耐性忍受了几十年,宗门总不会连原主的耐性都没有。
那么——条件太少,还是无法准确判断,调过头来,晏殊颜又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心理太阴暗了?
唉,梁园虽好,却非故乡啊!
她已经渐渐表现出太多跟原主不一样的地方,但若要不让人生疑,这种转变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潜移默化顺其自然的感觉,这一想,演戏可真累,最难便是这时时刻刻不散场的一幕了。
习蓉见她露出些许倦怠,以为是思念郦川真人,这段时间,两人重新熟悉起来,知道晏殊颜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性子,她也收了些谨慎,笑着打趣:“可是想念真人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真人什么时候回来。”
晏殊颜还真的很好奇郦川真人会如何做,对方能够不为这段“重生记忆”所左右,在晏殊颜看来已经是很难得了,那么,有了这份“预知”,又没除掉自己这个祸端,她要做的肯定就是保下她了,这份真情还是让人感慨的。
被晏殊颜惦记的郦川真人还在万里之外,修仙中人的朋友不少,认真交际起来,一百年都不够打一个来回的,没办法,就算有了快捷飞速的交通方式,他们还是离得太远了。
郦川真人不信任其他人,身边儿也没什么顶用的弟子,凡事亲历亲为,这一番奔波也真是耗费不少心力。
晏殊颜知道郦川真人回来的消息时,才散了头发,披着外袍匆匆跑出去,直接扑到了郦川真人怀里:“主君可算是回来了。”
她也不问人出去做什么了,只说这些日子是多么多么思念,郦川真人也有些激动,言语中主动说了最近的新鲜事儿。
海中的龙宫宴召开在即,不分正道魔道,天之骄子都能齐聚一堂,论道交友是一方面,宴会上也能找机会一较高下,最后获得一点儿龙宫给出的奖品离开。
因龙宫久不见人,几乎就跟秘境一样,那里的奖品还是很可以期待一下的,而参与奖就是可以在龙宫开辟的小秘境之中任意采摘三株药草,每人三株,听起来是很少,龙宫似有几分小气,但要想到这三株药草可能价值都不低,世上难寻,那就很值得了。
龙宫也要可持续发展啊,总不能让外人过来滥砍滥伐吧。
“主君也要去?”
晏殊颜眼神闪烁,这个情节剧本之中似乎没涉及,是原主作为侍女所知不多,还是曾经的剧本之中就没有这个龙宫宴呢?
“你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呢?”郦川真人神态放松,手上把玩着晏殊颜的一缕头发,把那柔顺的黑发在指上绕满又松开,再绕满,再松开,周而复始,毫无厌倦。
“主君天之骄子,若是要去,本是应当,我实在不应该不心生欢喜,但,朝露苦短,我只怕主君心远,这一去就是好久不曾回返,可还记得家中殊颜?”
晏殊颜如今这张娇柔面容,实在太契合这种凄凉感伤的表情,那愁绪才上眉梢,就若游丝,牵动了郦川真人的心肠。
“去还是要去一趟的,我尽快回来就是了。”
郦川真人放下那缕头发,拉起晏殊颜的手,查验她体内灵力是否有所增多,检查她这段时间的修炼进度如何,发觉有所懈怠,哪怕知道这是思念自己导致的,还是批评了两句,再给了一个甜枣,“若是你那时候金丹有成,我就带你同去,只说是我的弟子如何?”
直接拉着侍妾去显然有点儿上不得台面,但若是说成弟子,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侍妾也不是在脸上刻了字,头上顶了牌子,谁还去一一细查,就是这般做派难免有些不讲究罢了。
方壶山不是讲究那些事情的地方,他们奉行的是逍遥自在,弟子变道侣也不是头一回,侍妾变成弟子,郦川真人也不是开创者。
“真的?”晏殊颜眼中一下子迸出耀人光彩来,发现郦川真人目色沉凝,知道这是喜悦太过头了,却也不好立时收敛伪饰,抓紧郦川真人的手说:“主君可要等我,我定会与主君一起的。”
“好,等你。”
郦川真人如此应下,当夜却没留晏殊颜在身边儿。
晏殊颜心中知道,还是急躁了,戏过了,能够耐着性子故意表现思念而疏忽修炼,的确会因为同去而喜,但不应该听到“弟子”之说还露出喜色,弟子又哪里有枕边人亲近?这分明是远了,她便是还要为前言欢喜,也应是喜中带忧,全然的喜色还是刺了她的眼了。
唉,堂堂一个金丹真人,还如此敏锐加小心眼儿,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不行,再这样演下去,她得累死了,晏殊颜回到房间故做出落寞样子,开着窗看了那边儿好久,枯坐一夜,摆足了样子,次日才能再次陪在郦川真人身边儿。
又花了力气哄得对方相信自己的欢喜并不是因为“弟子”,而是因为“陪同”,这才又得了一储物袋的资源,外带金丹大佬的辅助修炼,短短一日,就弥补上了这些时日的懈怠。
资质之差,实在是令人心酸。
别人的一日苦修,差不多能顶自己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