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脸如同一柄尖刀撩拨在心尖尖上,大汉的脸色扭曲,双眼充血,不管不顾地抽出腰间的宽刀高高扬起!
“你这个卑鄙阴险的——!!”
“喂,达拉木……”同伴带着些许畏惧的呼唤在身后响起,却完全无法被暴怒中的大汉收入耳中。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因为达拉木手中的刀还未落下,就被一只从侧面插-进来的大手狠狠扣住!
不及反应,他连人带刀一起被掀开,腹部被人狠踹一脚,狼狈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滚!”萨齐哈尔垂眼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替唐子畏掀开营帐的帘子,等他慢慢的走进去。
——他这一贴心的举动换来唐子畏似笑非笑的一个眼神,以及达拉木满含怨恨的目光。
唐子畏坐到床边,萨齐哈尔随后便跟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唐子畏身前,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小山般在唐子畏面前半蹲下来。
“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招惹他们。”萨齐哈尔声音平稳,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事实的语气。
唐子畏眯了眯眼,回道:“我看到你来了,才出手的。”
萨齐哈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下次不一定赶得上。”
这般认真的回答让唐子畏颇有些无言以对,他的举动和言语本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但萨齐哈尔的反应却让他无法理解。
唐子畏顿了一顿,换了个话题问他:“我看到外面的营帐已经都收了,是要去哪里?不攻打灵州了吗?”
“我们在灵州折损的人手太多,明军如今正在做困兽之斗,不宜与他们拼命。我们去宁夏与图鲁博罗特大人的两万兵马合兵,一旦破城,就可直接拿走物资回部落,也算是对族人有个交代。”萨齐哈尔道。
“你们走了,那些俘虏呢?”
“今日午后,哈努率他的部下将俘虏全部斩首,示于城下……这也是为何不与明军交战的原因之一。”
萨齐哈尔深邃的眸子略带歉意,抿成一条线的唇透露出他的不安。他看着唐子畏不敢有丝毫分神,试图从唐子畏那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一丝端倪。
唐子畏垂下眼,沉默的空气持续了数十秒,他才再一次开口,“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叫达拉木是吧,他也是哈努的部下之一?”
萨齐哈尔点了点头。
“他必须死!”唐子畏骤然压低了语调,一双锋芒毕露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面前的人,“无论你用什么方法,给我一个和他单独交战的机会。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你有什么条件,我尽可以满足你。”
“不行。”萨齐哈尔闻言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达拉木乃是哈努麾下数一数二的勇士,他擅使宽刀,力气足可劈开一块半人高的山石。你与他交战,过于危险了。”
“我自有我的方法。”唐子畏幽幽说道。
“你为何非要杀他?”萨齐哈尔问道,“你明知自己动一下都勉强,对上那样的人,无论有什么方法都难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恶劣。若你聪明,当谋而后动。”
他的话不可谓不明了,唐子畏听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竟拉开嘴角轻笑了两声。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聪明是靠这里,但人有时候不能只靠这里活着。”说着,又捶了捶自己的心口,道:“还有这里。”
“达拉木杀了我的兄弟,我得替他报仇。”唐子畏长叹一口气,“否则,我怕我的兄弟在黄泉路上等得太久,错过了投胎的机会。”
“……”
萨齐哈尔闭上了眼,片刻后,却仍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