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当今的是赶紧将两个孩子分开。
睿哥儿“啊啊”怒吼,暖暖急声“我的我的”,一人抓住算盘的一边,争得是不可开交。
掌柜听到响动,忙从后厨小步快跑了出来,一见是他给的算盘惹出来的祸,顿时又愧又急又担忧,额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云雾,快去把暖暖的风车拿来。”彭瑾灵光一闪,高声吩咐云雾道。
云雾应声答是,赶忙去包袱里将暖暖的风车取了过来。
风车是彭瑾自己给暖暖做的,用彩纸做成了大小三个,一红两绿,上头有勾画出轮廓的十二生肖简笔画,等等,转动起来,就像是不同的动物在排着队奔跑,很是有趣。
三只风车大略呈品字形分布,中间顶部是红色的风车,两边侧出的是绿色的风车,正像两片绿叶簇拥着一朵红花,色彩明丽鲜艳。
风车暖暖早就玩腻了,但是睿哥儿却是第一次见,而且小孩子都很喜欢红色,可比那早就被手指摩挲得漆黑的算盘好看多了。
因此睿哥儿一看见风车,立刻就松开了算盘,伸手去抢风车。
云雾连忙递了过去。
还未等云雾把风车递到他的手里,睿哥儿就慌忙一把将风车抢了过去,高兴地拿在手里把玩,哪里还有半点惦记算盘的样子。
众人忙都松了一口气。
暖暖在睿哥儿松手的当口,就立即将算盘重新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一脸戒备地看着睿哥儿,生怕睿哥儿再回头来和她抢。
等看到睿哥儿拿走了她的风车,暖暖小嘴一撇,指着正抓着风车玩得不亦乐乎的睿哥儿,抬头十分委屈地对彭瑾道:“我的,我的……”
彭瑾放软了声音,耐心地劝导道:“风车是暖暖的,弟弟只是借过去玩一会儿,然后再还回来,可以吗?”
暖暖连连摇头,委屈道:“我的,我的……”
彭瑾脸色微凝,正色道:“可是,你手里的算盘还是人家掌柜的呢,人家不也借给你玩了?弟弟已经不和你争抢算盘了,你的风车就不能借给他玩一会儿吗?”
暖暖见彭瑾变了脸色,怯怯地看了她一会儿,又见大家都在看着她,小嘴撇了撇,又坚强地忍住哭声,耷拉着小脑袋,松开算盘,抱着彭瑾的脖子,埋首在她的肩窝里一言不发。
彭瑾心疼坏了,又感叹,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好面子,伤自尊了。
往常她在家里教育暖暖时,哪怕是板着脸,语气比这还要严厉,暖暖都是嬉皮笑脸地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啊的,或是捧着她的脸亲一口,嘴里甜甜地叫着“娘,娘,娘”的,直到把她逗乐了为止。
如今见有外人在,哪怕她说得温声细语,暖暖依旧觉得被抢了东西,还被伤了面子自尊,默默地舔、舐伤口去了。
彭瑾暗自告诉自己,以后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为暖暖保留面子。
周淑仪见状面有不忍,就想把风车要下来还给暖暖,低声道:“玉娘,要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彭瑾摇头打断了。
“暖暖,你看,你把风车让给弟弟玩之后,弟弟有多高兴。”彭瑾耐心地哄劝道。
暖暖到底是小孩子,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听彭瑾这么说儿一眼:
只见睿哥儿抱着风车玩得兴高采烈,见暖暖望过去,还抬头咧嘴回以一笑。
暖暖愣了愣,也咧嘴笑开了。
从彭瑾身上离开,暖暖抓起算盘,笑眯眯地冲睿哥儿晃了晃,算盘珠子发出轻快的哗啦声。
睿哥儿则抓着风车,努力地摇了摇,回应暖暖。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咯咯作响,哪里还有一点先前的剑拔弩张,竭力争抢。
大家都笑了起来。
“暖暖,我们来给弟弟唱歌。”彭瑾说着,便拍着暖暖的小手轻声哼唱道,“小老鼠打头来,牛把蹄儿抬;老虎回头一声吼,兔儿跳得快;兔儿跳得快,龙和蛇尾巴甩,马羊步儿迈;小猴机灵蹦又跳,鸡唱天下白;鸡唱天下白,狗儿跳猪儿叫,老鼠又跟来;十二动物转圈跑,请把顺序排,啊,请把顺序排。”
暖暖早就听了很多遍了,虽然不会准确地唱出歌词,却能跟着哼出调子来,断断续续的,十分可爱。
睿哥儿听见这轻快的歌声,也咧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更加融洽和谐。
掌柜见事情终于圆满解决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两个孩子真的因为这只算盘打了起来,再连带着让大人们之间生了气,那提供这只算盘的他罪过可就大了!
趁着间隙,掌柜躬身忐忑请罪道:“大人,都怪小人准备不周,拿出这只算盘,惹得小公子和小姐争抢了起来。”
“小孩子争闹罢了,老丈你何罪之有?”刘识忙笑着扶起掌柜,笑道,“说起来,还是我要感谢你给小女找了这么个好玩具呢!”
刘识说着,笑着指了指一旁扣着算盘珠子,正玩的起劲的暖暖。
“大人真是慈善!”掌柜感动得浑身直哆嗦,身子更低地伏下。
原来吴忠当政的时候,役使百姓如牛马,把百姓都治理得服服帖帖的,大家是敢怒而不敢言。
是以现在对着这么宽厚温和的刘识,掌柜感动得不行。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刘识等人启程辞行时,掌柜不但坚决少收住宿吃饭的资费,还要将昨天引起争闹的那只算盘送给暖暖玩。
刘识哪里肯接受,自然是给了足额的资费,又坚决地把算盘给还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