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周淑仪惊讶,压低着声音说,“睿哥儿七个月的时候,我月事就来了。”
彭瑾点点头,笑道:“大概是哺乳的原因吧,我看过大夫了,说是这个也属正常。”
“那倒也是。”周淑仪点点头,安抚彭瑾道,“我娘家嫂子也是孩子一周岁之后,才来的月事,然后当月就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彭瑾哭笑不得,说来说去,周淑仪还是想要催促她早些要二胎。
“好!”彭瑾就像个向家长写保证书的孩子一般,就差指天发誓了,郑重道,“等月事一来,我就准备再要一个孩子!”
周淑仪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
按理说,要孩子这件事,是轮不到她来催彭瑾的。
但是,儿子是女人安身立命的依靠,即使有刘识一心一意的相待,若是彭瑾不赶紧生个儿子出来的话,也少不得受别人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人借此机会往刘识身边塞人也是有可能的。
刘识能拒绝得了一次两次三次,难道还能一直拒绝下去吗?
他也总得为了香火的传承考虑。
周淑仪是受过这等苦楚的,所以体会更加深刻。
当时她和彭瑜成亲多年都没有孩子,虽然有彭瑜体贴,将她带在身边,远远逃离开了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她偶尔回去了,还是难免会听到,会伤怀。
这种刻意掩藏的郁郁寡欢,直到睿哥儿降生,才算是彻底地消除。
周淑仪不想彭瑾将来也承受他的这种痛苦。
诚意伯府的那伙子,只想着借机从三房捞好处,不往刘识身边塞进自己的人就算了,哪里还会真心地为彭瑾着想,耐心地劝慰她生个儿子傍身固位。
而婆母去世得又早,所以这些话,也就只能由她这个做嫂子的来教给彭瑾了。
周淑仪看得明白,彭永新和彭瑜虽然碍于男女之别,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盼着彭瑾能够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呢!
姑嫂两人说起二胎的事来,转眼间又把《人之初》的刊售情况这个事儿给忘了。
正是“一孕傻三年”。
而厅堂里,刘识则在和彭永新和彭瑜谈论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事。
父子二人听罢,均是一脸的沉重。
“这件事,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半晌,彭永新低声道,“至于王定国那个人,没什么大的能耐,胆子也小,除了贪些小恩小惠,对下面的人耀武扬威,也不会其他的本事了。
当初圣上委任他来西川府,也是因为此地偏远,和他相同资历的人,没有愿意来的罢了。
此人,不足为虑。
至于你说的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事,这些年来西川府的地方官员为了个人的政绩,也从未向圣上提及。至少,我从未听圣上谈及过此事过此事。
而西川府地处大齐西南边陲,距离京城山高路远的,圣上就是有心整治,但是也有顾虑不及的时候,这才让他们有机会渐渐做大,一发而不可收拾。
总之,这件事不是你以一人之力能够解决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这件事禀报给圣上知道,要行动还是要蛰伏,都看圣上的旨意吧。”
刘识拱手称是。
三人又商量片刻,敲定了奏章的内容和说辞。
刘识便挥毫而就,封存装好,盖上火漆,由安老大亲自发往京城,八百里加急。
晚间休息时,刘识和彭瑾提起这件事,赞叹道:“怪不得父亲这些年来虽然隐居山野,远离朝堂,但是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却丝毫都没有动摇——一个能够时时按照君主的旨意行事的臣子,哪个做君主的会不喜欢,不信任呢!”
他原本还想着自己慢慢布局,慢慢收网,尽量不惊动太熙帝呢。免得那些个起眼妒忌的小人,不了解情况,却胡乱说他清剿个土匪,惩处个巫师,还要太熙帝拿主意,定计策,白领俸禄,尸位素餐。
听彭永新分析之后,刘识才明白过来,有时候臣子适当地向天子展示自己的“无能”,向其求助,也是极为必要的。
每一个做君主的,都希望手下的臣子聪明能干,但是却同时都在心里划了一条能够忍耐的警戒线,一旦臣子的能力或是野心超过那条警戒线,那么等待他的将不是君主的褒奖和倚重,而是忌惮和防备。
譬如,早就被打发到西北大营的赵铣。
不是亲自参与了太熙帝那么多见不得人过往,引得如今想做千古一帝的太熙帝的忌惮,赵铣又怎么会跑到西北去喝风吃沙呢!
或许,太熙帝还在为他自己的“仁善”感叹呢,他最终没有真正做到赶尽杀绝,没有“狡兔死走狗烹”,成全了他和赵铣的这段君臣之义。
彭瑾心里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点点头,温声道:“那趁着父亲在府中这些日子,你好好地和他请教请教。”
做人外圆内方,屹立不倒,才能谈得上实现自己的抱负志向。
刘识点头称是,然后双手抚上彭瑾雪白的肩头,笑得一脸痞气,调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先向娘子好好地请教请教吧!”
说着,人就已经欺身而上。
彭瑾低呼一声,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在刘识熟稔的拨动之下,吟唱起一首动听的歌,如流过山涧的溪水,时而潺潺流动,时而飞涌而下,时而静水流深。
周而复始。
等到两人厮缠完毕,又都净过了身,重新在床上躺下时,已是月行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