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当初写给太熙帝的请罪奏折早就得到了批复——刘识此次非但没有被太熙帝降罪,反而了得到了太熙帝公开下旨的嘉奖!并且太熙帝同时还另下一道旨意,责备西川知府王定国赈灾不利,责令其立即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将功折罪!
太熙帝说,这大齐治下都是他的臣民,断没有亲疏远近之别!
为了彰显太熙帝的仁德,也为了让王定国尽快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刘识特地当众宣读圣旨,并将其供奉在衙门,供人瞻仰。
这样一来,王定国是半点也不敢耽搁,麻溜地送来了粮食以及其他刘识请求的救灾和重建的物资。
要不然,红河县的灾后重建工作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
但是灾后重建得再好,都不能弥补红河县这一年颗粒无收的损失,百姓们家里都没有了存粮,朝廷发放的救济粮也仅仅够维持生存罢了。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百姓们都唉声叹息,这个年,只怕会是过得最贫乏寡淡的一个年了。
然而,在祭灶之前,赵铣突然通过县衙向民众宣布,凡是今年秋季自家有山货出售的,现在都可以来县衙了结尾款,并且可以选择是用银子还是用实物结款。
田里虽然颗粒无收,但是山里丰收的山货倒是不比往年少。先前赵铣因为资金问题,没有办法一下子支付完全款,所以和百姓们约定等山货倒卖出去之后,再来结清尾款。
百姓们感念赵铣为了给他们修路花费了许多银子,所以都纷纷表示理解。
所以这眼看着过年了,自家缺衣少食的,大家都没有想过去找赵铣催促尾款。
山民淳朴,不会说些溢美之词,也拿不出好东西感谢赵铣,只会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报答赵铣。
现在听说赵铣要提前给大家结清尾款了,过年的年货有着落了,大家都如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一般,高兴极了。
民众们都纷纷挎着篮子,带着荷包,挤到县衙门口,等着赵铣来结清卖山货的尾款。
“按理说,这山货应该还没有周转出去,赵先生那里怎么会有银子和咱们结清尾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赵先生家大业大,人家这是看咱们没钱过年,才特意调拨银子来结清尾款,让咱们好好地过个年的吧!”
“家业再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要我说啊,赵先生这就是心眼儿好,不忍心看着别人受苦!”
“也可能是知县大人找他疏通的,他不是知县大人的好友嘛。要不然,赵先生到哪里收山货不行,偏偏收咱们的,还出资给咱们修路!”
“对对对!上次小青潭祭典之后,知县大人不畏艰险,亲下潭水刺查情况,真是一个好官啊!”
“对啊对啊!知县大人能来咱们红河县,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
人群里议论纷纷,都在传颂刘识和赵铣的功德,满满的真诚和感激。
易容后混在人群里刺探情况的巫觐,见此情况都气得胸口直疼,他此行本来是打算看看这民众在年关忍饥挨饿的情况,然后借机降下“福泽”保佑大家来年一切顺利,借此以收回散失大半的民心的——在艰难困苦的绝望之中给人以希望,肯定会再次被民众奉为神明的!
谁知道,竟然见到了这副让他气到吐血的状况。
这群朝三暮四的无知民众,真是有奶便是娘,这么快就忘了他当初的功绩了!
真是,去他娘的!
巫觐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眉目狰狞,哪里还有一点当初的超然出世、道骨仙风、悲悯济世的大士情怀。
几个暗自尾随保护巫觐的人,见到情况,便小声请示道:“大人,要不要咱们动点手脚,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可胡来!”巫觐低声道,气归气,他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这么多年来的修身养性、培养神威,也不是白费的。
“回去禀报主上,静待君命!”巫觐低声吩咐道,说着,就悄悄地退出了欢欣鼓舞的人群,不露行藏。
其他人见状,也悄悄地尾随护送而去。
县衙内,刘识和赵铣听密探回报完情况,挥手让其退下。
“算他识趣!”赵铣颇为遗憾地叹息道,“要不然,这一回,我定让他身败名裂!”
经过小青潭祭祀劝服“千年蛇妖”主动退去一事之后,如今的巫觐虽然不是丧家之犬,但是在民众中的威信力也逐渐下降了,心中肯定会愤愤不平;而观音山匪众眼见着巫觐这么一颗重要棋子被他们废去大半的影响力,又怎么会不采取行动!
所以,一直以来,赵铣和刘识都没有放松过对他们的戒备。
更何况今日结清山货尾款以资助百姓过个丰年,百姓们欢欣鼓舞,齐聚在先衙门前,这样喧闹易出事的场合,他们又怎么会不严加防备警戒呢!
刘识闻言笑道:“这一点,我倒和赵大人观点不一致。若是巫觐真的在这里闹了起来,大人自有法子让他身败名裂不假,但是,那么多的百姓拥堵在衙门口,到时候受伤最重的,还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赵铣一愣,咧嘴调侃道:“我们军人直率,只要能将敌人拿下,不畏牺牲,哪怕是牺牲我们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倒是忘了,刘大人你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时时刻刻都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这只是其一。”刘识没有理会赵铣的打趣,沉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头领究竟和圣上有何宿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