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这话说得不错,“亲兄弟明算账”,把什么都摆到台面上来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也省得表面上顾全了面子,暗地里却心生怨恨,结果将事情闹得更糟的。
彭瑾点点头,顺从地在桌几案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认真地将所有的账目都认真地查核了一遍。
这一查之下,彭瑾忍不住惊愕,《人之初》话本的发行量远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赚的钱是她预期的一倍还要多。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要将现代那些先进的育儿经验广布天下、惠泽全国,也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
周夫人也知道彭瑾和周淑仪做这件事情的初衷,并且很是赞同,所以她才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们。否则,以周夫人清高自傲的脾性,又怎么会为了可以分得的银子就抛头露面做生意!有这个时间,那她还不如和周和下一盘棋,怡情养性,增进夫妻之间的情感。
“账目都没有问题,辛苦伯母。”将一大摞账册查完之后,彭瑾再次诚恳地道谢。
这么繁重的任务量,周夫人都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而且做得还很出色漂亮,不由得她彭瑾不诚心诚意地道谢。
“不用客气。”周夫人还是先前的那句话,“我是拿了应得的报酬的!”
只是语气却比先前的调侃郑重了几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托付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打心眼里喜欢的后背辈,周夫人做起事来自然是更加地尽心尽力了。
等到账目的事说完了,周夫人便向彭瑾询问起瑞哥儿和嘉哥儿的事情来了。
彭瑾一一都说了,而她没有说到的地方,一旁的暖暖也都会及时地补充,话里话外全都是一对表弟的喜爱和维护。
周夫人见了暖暖这幅模样,内心欣慰不已——做长辈的,哪一个不喜欢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小辈们和睦融洽地相处,知道相亲相爱呢!
彭瑾和周夫人两个人正说着话,一直在前院书房和周翯谈话呢的刘识突然折了回来,一脸焦急和敬畏地说,宫中来了旨意,让他立即回去接旨。
刘识和彭瑾不敢带怠慢和耽搁,立即辞别了周翯和周夫人,一路急驱回到了家中。
来传旨的是一个小太监,传的也只是一道太熙帝的口谕,让刘识明日进宫,所为何事,在口谕也没有明说。
刘识心里却明白,太熙帝召见他,无非是为了问问观音山剿匪之事。毕竟,听赵铣话里的意思,那伙山贼所图谋的可是江山帝位!现在好不容易贼人被抓到了,太熙帝不将一切都审清楚问明白了,怎么能够放心呢!
彭瑾闻言忧心,眉头紧蹙。
刘识倒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笑道:“荡平山寨,剿灭山贼,这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圣上此番宣我进宫,即使不嘉奖,肯定也不会惩罚的。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对于太熙帝要亲自对付观音山贼匪的原因,刘识虽有猜测,却并不清楚,也没有人给出他确定的答案,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太熙帝会为了保守可能会有的秘密而对他下手。
太熙帝最为忌惮的,肯定还是赵铣——亲自负责这件事的要员!
这些话刘识不好对着彭瑾明说,免得彭瑾知道了反而更担心,他只能是这样劝慰她。
可即便是有刘识的耐心宽慰,彭瑾还是免不了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刘识起身前往皇宫时,彭瑾的一颗心就系在了刘识的身上。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就连照顾刘湛和刘澈的任务,彭瑾也多交给了刘妈妈等人。
暖暖看出彭瑾的心不在焉、忧思忡忡,似乎并不高兴,便总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还帮忙照顾两个弟弟,温柔知意、体贴细心的,哪里还有一点儿舞蹈弄枪时的调皮捣蛋、飒爽英姿。
刘湛和刘澈两兄弟,继续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节奏,偶尔清醒时才缠着暖暖陪他们一起玩,倒也不用其他人怎么费心照顾。
直到傍晚时分,刘识才踩了一地的暮色从皇宫归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平添一分寂寥落寞惆怅。
得到消息的彭瑾立刻迎了出去,一直将刘识迎接到了大门上。
院子里人多嘴杂的不方便,彭瑾便一路拉着刘识到了屋里,关紧房门窗,低声问道:“怎么样,圣上是怎么说的?”
“不过是问问清缴山匪的事儿罢了!”刘氏笑道,“你不用担心,圣上这次召见我进宫是好事儿!”
彭瑾见刘识面容轻快,知道他所言非虚,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也不再就此事多问,只是顺势笑问道:“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刘识故作神秘地凑到近前,附在彭瑾的耳边低声道:“陛下决定提拔我做知府,地点就在东南沿海一带。”
彭瑾闻言挑眉讶异,从七品的知县一跃而成为四品的知府,由偏僻贫瘠的红河县调任到尚算繁华富庶的东南沿海,刘师这一跨度可不算小!
“为什么?”彭瑾开口问道。
当然,彭瑾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因为她认为刘识连升sān_jí不合情理,相反,她认为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刘识完全承受得住。
彭瑾只是诧异刘识连升sān_jí的原因。
“自然是因为我在红河县的政绩。”刘识笑道,并没有隐瞒,而是坦诚道,“当然,最关键的应该还是和顺利清剿观音山的贼匪有关。”
他的勤政爱民为太熙帝拔除了心头的一根毒刺,太熙帝怎么会不好好地褒奖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