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约瑟芬夫人期待的目光,彭瑾歉然道:“实在是抱歉。> 这就像是买东西砍价一样,一旦被卖家知道你极为钟爱这样东西,那他便会把价格咬得很死,难以砍下分毫。
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政治目的,彭瑾当然更要谨慎,哪怕她和约瑟芬夫人私交再好。
涉及到国家军政,就是刘识也不得不摒弃私情,慎重以待。
显然,来泉州定居这么多年,约瑟芬夫人已经深深地了解到大齐“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协作,是以听彭瑾这么说,她也只是失望地耸耸肩,并没有丝毫的责怨。
一顿午饭,约瑟芬夫人也是吃得食不甘味、惶急不安的。
好在饭后暖暖和刘湛刘澈三个孩子,围着约瑟芬夫人叽叽喳喳地问凯特三姐弟怎么没有来,还问候了他们的近况。
约瑟芬夫人被三个孩子这么一闹一问,暂且忘了前院官廨里紧张的谈判,神情稍稍松懈了一些。
然而等到三个孩子去午睡了,约瑟芬夫人又陷入了忧急之中。
彭瑾劝她歇息一会儿,她谢过了彭瑾的好意,请求独自一人到院子里小坐一会儿,调适心情。
彭瑾无奈,只得随她。
然而下晌的洽谈如上午一样,似乎总没有尽头。
约瑟芬夫人眼看着炽热的太阳热度逐渐降低,斜日西坠,一天即将逝去,夜幕马上袭来,还不见前头传出结束的动静,面色越来越白,双手紧握成拳,不住地在原地踱步。
彭瑾见状,忍不住出声劝慰道:“别担心。我们有句话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便是今日这桩生意谈不拢,往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老实说,前头洽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来消息,彭瑾也开始疑虑起来。
刘识固然有合作的决心诚意,但是约瑟芬先生也有他自己坚持的底线。如果刘识提出来的一系列要求,在约瑟芬先生看来难以接受的话,这件事自然是只能作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真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约瑟芬夫人并没有被彭瑾安慰到,哀怨道:“夫人,您不知道,建立一支强大的海上商队,纵横在海洋称霸,这一直是我丈夫的梦想。为了生计,他已经在泉州消磨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多希望他能够重拾自己年少时的梦想,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句话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
前世她不过祈求一个孩子,一个完整和美的家庭,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却最终到死都没能得到。
不过前尘已矣,现在她已经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幸福,那些往事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彭瑾劝慰道,“夫人,不用着急,先耐心等候前头洽谈的消息。”
约瑟芬夫人点点头,一脸哀伤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期待着最好的结局。
直到暮色四合,天气渐渐暗了下来,西南天的星星已经闪闪发亮,前院官廨的洽谈终于结束了。
刘识和张明华并约瑟芬先生三个人,相偕来到后院,一路说说笑笑,一副言谈甚欢的样子。
彭瑾见状便放了心。
约瑟芬夫人却因为担心丈夫的梦想无法实现,急忙迎了上去,也不避讳有外人在,抓住约瑟芬先生的手就急声问道:“谈得怎么样?”
“很成功。”约瑟芬先生坦率道,生怕答得委婉一些,又要让妻子着急了。
约瑟芬夫人的一颗心猛地放了下来,惶急不安之后突然而至的幸福,让她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约瑟芬先生环着妻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安慰,体贴温柔,绅士大度。
彭瑾也迎了上来,笑着留客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先前已经吩咐厨下备了饭,大家等吃完饭再回家吧!”
“多谢夫人厚爱。”约瑟芬先生婉拒道:“只是我还要回去整理船只船队的事,辜负夫人的一番美意了。”
彭瑾看向刘识,见他微笑着点点头,便笑着应承道:“如此,就算了。反正往后机会还多着呢!”
一行人便先送了约瑟芬夫妇离开。
待约瑟芬夫妇离开之后,张明华也拱手请辞。
“此次合作还有很多后续事项需要准备。今日不早了,等明日我将细则拟列出来,再拿给大人过目。”张明华拱手笑道,脸上带着即将要干一番惊世大业的兴奋。
若是这支庞大的海上商队能够建成的话,往后大齐对于海洋的控制必然会大大增强,海陆实力大增,泱泱大国指日可待。
刘识拱手笑道:“那就有劳子亮兄了。”
送走了张明华,夫妻二人便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院子。
听到刘识说除了官府所占的股份根据约瑟芬先生的意愿压到了最低,他提出来的其他建议全部都被约瑟芬先生接受时,彭瑾诧异得不得了。
虽然谈判的过程有些艰辛,但好歹结果总能如愿。
“怪不得别人总说‘武将的刀,文人的嘴’,你明明不是商人,却能在约瑟芬先生这个‘老商人’的手底将价码砍得这么低,占了这么多的好处!”彭瑾掩唇笑赞道。
“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刘识微笑,不甚在意地说道,“世间事总要有取舍,关键是看哪一个后果你更能够承受,哪一个目标才是你最愿意追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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