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原看着眼前一切如常、悲喜莫辨的小梅,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小梅见柳原一副依依不舍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顿时被气乐了,脾性一下子上来,直言道:“你是要问我是否愿嫁,为何不敢对我直言?”
柳原目瞪口呆。
别院里,彭瑾和云雾说着小梅的打算,不由地叹息道:“小梅性子如此刚烈耿直,非要当面和柳原说个清楚明白,真是让人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直悬心不止的云雾,此时反而镇定下来,笑着劝慰道,“奴婢看得清楚,小梅心里是愿意的。既然如此,不管小梅如何刁难他,那柳原都会高高兴兴地受着的!”
云雾一副很是了然熟稔的语气。
彭瑾瞟了一眼院子里正带着安鸿升玩耍的安老大,不由地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这是经验之谈吗?”
云雾先是一愣,待顺着彭瑾的目光看到了正和安鸿升一起玩耍的安老大,顿时涨红了脸颊,嗔怪道:“夫人,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彭瑾哈哈大笑。
没过多久,小梅便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小院,眉眼间全是掩藏不住的愉悦,一副恋爱中的小女子的娇俏模样。
彭瑾和云雾见状,相视一眼,都了然地欢笑起来。
“我这满屋子的人,就数你最大胆!”待小梅问过安,彭瑾指着她笑道,“连终身大事都要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我这不都是和云雾姐姐学的嘛!”小梅面颊一红,略带羞涩地爽朗道,“当初云雾姐姐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是只要安大哥刮了胡子,她就嫁给他呢!”
这都多久的事了,小梅要是不说,彭瑾一时都还没有想起来。但是小梅一提,当日的情形就立刻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彭瑾哈哈大笑。
云雾红了面颊,跺脚指着小梅嗔怨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枉我以前都这么护着你了!”
小梅只管抿唇笑,并不答话。
云雾被两人笑得恼了,又被两人笑笑了,不由地小声嘟囔道:“我这还不都是和夫人学的!”
声音很小,小梅听得不甚清晰,但是她身边的彭瑾却听得清清楚楚。
和她学的?
彭瑾一愣,恍然想起云雾说的不是她,而是原来的彭玉娘。
可不是嘛,当初彭玉娘一见刘识,十分倾心,回家后就立刻缠着彭永新到诚意伯府提亲,并且顺利地嫁给了刘识。
这么说起来,云雾说的也不差。
彭瑾笑得更厉害了,又有些怅然最初遇到刘识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笑过之后,彭瑾问起了正事:“关于婚事,你们两人是怎么商定的?”
说到这个,小梅神色愈发地欢快起来,还带一丝被人呵护娇宠的娇羞,微笑回道:“柳原说,成亲乃人生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成亲六礼一样都不能少。让我只管安安心心地等着他找媒人上门提亲就好了,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的。”
“哟,瞧瞧瞧瞧,这喜鹊儿都要停在你身上鸣唱了!”云雾知小梅性子豁达洒脱,便打趣道,“大喜之至,嘴巴都高兴得合不拢了!”
小梅被云雾打趣得面颊绯红,然而很快便又调整过来,骄傲地扬起下巴道:“我乐意!”
彭瑾和云雾哈哈大笑。
这世上最难得的,大概就是“我乐意”三个字了。
柳家并不富裕,但是一点都没有委屈小梅,六礼的每一项都认认真真地执行了,甚至所送的聘礼完全超乎了彭瑾等人的预料。
这其中固然有彭瑾和刘识的面子在,但是更多的是柳原对小梅的一片深情,是柳家人对于小梅的认可和尊重。
来年开春,嫩柳随风摆舞之时,小梅体面热闹地嫁给了柳原。
成亲当日,小梅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霞,可与桃李争春,这是一个女子被心上人用心呵宠的幸福;迎亲之时,柳原身姿挺拔如松,可与山岳比肩,这是一个男人立誓要为妻儿遮风挡雨。
成亲后不久,柳原参加院试,不负众望,榜上有名,考取秀才功名。
因为柳原如今身兼两职,平日里又为人随和,所以前来道贺的人非常多,有衙门里的,也有商队里的,还有亲戚邻居,热热闹闹的,挤得小院儿都快站不下脚了。
已经盘起头发为人妇的小梅,落落大方地应酬着,言行举止得体适宜,丝毫不比那些乡绅老爷家的主母差。
宾客们见了,都不住地夸赞,说是柳原娶了个好媳妇。
柳原愈发地乐得合不拢嘴了,高兴之下,不由地多吃了两杯酒。
等到宴席结束之后,柳原醉意微醺地回到房间,一把抱住正在妆镜台前拆卸钗环的小梅,满是柔情地喟叹道:“多谢娘子!”
谢她当初肯嫁给他,成全他的一片痴恋渴慕之情;
谢她肯和他好好地过日子,为他求得刘识当初应考院试的笔记,他才能醍醐灌顶,明白个中奥义,顺利考取秀才功名;
谢她为他奔波劳碌,将家里拾掇得温馨舒适,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为事业奔忙;
……
柳原觉得,自己要谢小梅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单单一个“谢”字,根本就没有办法表达万一。
小梅被柳原的突然来袭带得手下的动作一顿,才将刚拔下的银簪搁下,对着铜镜里地柳原轻笑道:“别闹!你若要谢的话,就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