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后的暖暖,于温柔娴雅或活泼好动之外,多了一股子沉静大气,格外地引人注目。
上门求亲的人,便也愈发地多了起来。
好在大家都还顾忌着各自的面子,不过是托了相熟嘴巴又紧的中间人,私下里上门试探彭瑾的口风,免得亲事不成反成了别人的谈资笑话。
彭瑾心头还悬着约翰的事儿,在给暖暖挑夫婿的时候难免有些犹疑,拿不定主意。
左思右想,彭瑾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刘识,蹙眉问道:“你看暖暖如今也及笄了,亲事就得抓紧时间相看了,可是又有约翰在这之中横着,该怎么办才好呢?”
刘识十分随意地答道:“一家女,百家求,这有什么好犯愁的!你看得有好的,斟酌着挑出来,再看暖暖有没有中意的不就行了!”
“你说的倒简单!”彭瑾嗔了刘识一眼,叹息道,“咱们都知道约翰的心思了,两家关系又这么亲近,成与不成的,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不是!总这样吊着,或是不明不白地给拒了,算是个什么事儿呢!”
“这要什么说法?”刘识摇头笑道,“难不成因为两家关系好,咱们就得答应约翰所求不是?那要是这样说的话,衙门里相好的同僚,也有私底下探过我的话的,甚至有少年郎鼓足勇气找我来相看的也有,难道我就得答应了?关键是看这人如何,家里是否清净,还要看暖暖是否喜欢!”
说得倒是轻巧!
彭瑾叹息一声,幽幽道:“你说的也没错。只是,人情往来的,处理起来又怎么能一味地简单直接。唉,算了,还是我自己苦恼去吧!”
情知跟刘识商讨也得不出更好的建议来,彭瑾干脆自己思索去了。
然而这一思考,就拖到了初秋。
大兴田庄早熟的第一批果子已经下了树,许安和兰儿夫妇俩挑出其中最鲜艳味美的装两筐,亲自赶车给宁安伯府送了过来。
正巧约瑟芬夫人也带着女儿伊丽莎白来府里做客,就一起尝尝鲜。
因为约翰表明心迹的事情,大家相处起来都觉得有些尴尬,所以寻常约翰极少再来宁安伯府,即便是过来,也是行礼问安之后,就去了前院请教刘识学问。
对此,刘识私下里还曾经和彭瑾感叹过,说是约翰天资极好,又勤奋上进,若是参加科举的话,有很大的把握最后能考中进士。只是,可惜了,大齐并没有番邦人参加科举的先例。
这也是彭瑾对于是否要考虑约翰作为女婿的备选人员,而犹豫再三的原因,一个洋人在大齐,真的是处处不便。哪怕约瑟芬先生回到大齐之后,受到太熙帝的召见,官职连升sān_jí,也是一样的。
眼下,看到这些时鲜的果子,约瑟芬夫人不由地回忆起当初:“看到这些鲜艳漂亮的果子,我倒想起咱们从泉州回京城之后,每年秋季都会带着孩子们去大兴田庄,自己爬树摘果子吃的情景来!”
伊丽莎白那时还小,过了这许多年,很多事情也记得不甚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几个人漫天遍野地奔跑欢笑的情景,闻言便笑道:“对啊,我还记得姐姐爬树最厉害了呢!连哥哥都比不上!”
一旁的暖暖闻言,便得意地扬起了头,炫耀道:“我现在爬树可比以前厉害多了,都不用再一下一下抱着树干往上爬,借力一蹬,就能窜到树上去!”
“真的吗?!”伊丽莎白惊喜道,“我真想亲眼看一看呢!”
“当然是真的!”暖暖自信地回道,顺势发出邀请来证明自己,“你要是不相信,等过两人萧先生给我们按旬休假,咱们就去大兴田庄,我亲自上树摘果子给你吃!”
伊丽莎白连连点头,笑得眼睛弯成了新月。
离京数年,她很久都没有再过过那种漫山遍野撒丫子乱奔的日子了,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两个女孩子商定好了,便来请示各自的母亲。
约瑟芬夫人忆起旧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而彭瑾也有每年秋季带着孩子去大兴田庄摘果子的习惯,所以也爽快地同意了。
“不如,等到八月底,正好栖霞书院也依月休假,带上湛儿和澈儿,咱们一起去大兴田庄摘果子去!”彭瑾提议道。
刘湛和刘澈虽然对于学院开设的科目各有喜爱,但是都十分地勤奋刻苦,春上双双通过了童子试,准备明年开春就转到国子监读书。
现在在栖霞书院的学业结业在即,两个孩子学习更加地刻苦了,每次按月休假回来,也多是躲在书房里做学问,彭瑾很担心他们兄弟俩学习过度疲累,所以想要借此机会拖他们出来亲近自然,放松身心。
“太好了!”暖暖鼓掌赞同,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到时候让澈弟再钻研出一个新的摘果子工具来,也免得我们太辛苦!”
刘澈总是喜欢动手捣鼓各种东西,常常有新鲜又有用的新发明。
正在一旁摆弄果子,不知道又是在排兵布阵,还是在建造营垒的刘渤,闻言抬头,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兴致勃勃地欢呼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彭瑾被小儿子的举动逗乐了,笑得后仰,慈爱道:“好好好!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啊!”
相比起彭瑾的溺爱,暖暖这个长姐则在一旁教训道:“等到了大兴田庄,你可不许再跑到佃户家里跟鸡啊猫儿的斗架了,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
刘渤便撇撇嘴,张着双臂奔向彭瑾的怀抱,寻求庇护。
彭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