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皱着眉闭气了眼,对梁羡挥了挥手就让他离开。
这可是极难得出现的画面,在平日,韩氏哪次不是要梁羡多待会儿,但这次居然是有些赶梁羡离开的意思。梁羡也是微微一顿,然后才对韩氏行礼告退,向碧漱院而回。
而此时的碧漱院中,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却站在了院中,微微仰头向上看着,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
“山郭先生真是好兴致,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在此看天?”
山郭先生的背后,突然有一个身穿月白素面杭绸直裰、同样是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不过他却就要比山郭先生看着年长几岁了,那眼角的皱纹也是多了不少的。
“赵兄这是哪里话,如今的情势对于我们来说,不正是该欢欣鼓舞的时候吗。此时不欣赏这虹销雨霁,那什么时候欣赏呢?”
山郭先生并未回头,但他却已知道身后之人是谁,言语平淡的说道。
而那被称为了赵兄的人,却在山郭先生看不见的地方要笑不笑的开口说道:“这所谓的梁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在我们把沈家盐号已经查到孙家的事告诉他之后,灭口这种最基本的,也得到了昨日才反应过来。要不是殿下吩咐了我们不能太过的话,我真想一早就帮他写下一份清单得了。”
山郭先生笑道:“赵兄不必如此,你应该换一个角度来想,若不是这梁羡不过尔尔,那我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的进入这镇东大将军府?”
赵兄一愣,然后也是大笑道:“果然还是山郭先生才思敏捷啊,在下佩服。”
山郭先生这时才终于转过了身来,对着向他揖礼的赵兄也回了一揖,“赵兄过誉了。只是就连我,也在这儿待得有些无聊了。”
“是啊,原本殿下不过就是想在梁羡这边试一试,但谁知如此容易就把我们给送进来了,还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如今那狠毒女人又与钟家重新联系了起来,看来祁玚与钟家嫡长女的亲事是要定下来了。”
“是要定下来了,但若不是祁玚殿下那边即将得到吏部尚书这一块大肥肉的话,那殿下也不会还没放弃这梁羡了。”
山郭先生说到这儿,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六部尚书中,就吏部权势最重,二皇子妃杨氏和祁玚若得到了钟家的全权支持得话,那祁玚的势头势必会更进一步,到时对于祁瑜来说可就棘手了。
因此就算祁瑜也知道梁羡并不是什么大才,但现在形势紧迫,若真能把梁羡捧上了梁家宗子之位的话,那他对于祁瑜可就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大棋子了。
为了“不可替代”这四个字,不管是山郭先生或这位赵兄,他们都明白祁瑜不会放掉梁羡这条线的,就算梁羡对上沈家明月的幼子的希望根本就不大。
但对于在沈家那里完全就搭不上线的祁瑜来说,梁羡却就显得重要了。
山郭先生想到这儿,不禁就感到一些无奈。
祁瑜越是不可能放掉梁羡这条鱼,那就代表了他离开这儿的可能性越小,这让一直自诩腹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山郭先生怎能不很是郁闷一番?
“唉……”
山郭先生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旁边的那位赵兄也是如此。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守在外面的人却忽然大声的谄媚道:“大爷,你回来了啊。”
“嗯,山郭先生他们呢?”
“都在院里,大爷,需要我现在去叫先生他们出来吗?”
“不必了,我亲自到里面去拜访。”说着,山郭先生和赵兄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梁羡回来了。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刚刚那还有些惆怅和郁闷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山郭先生二人已经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从容自在,并且一起走到了前面去迎接梁羡。
梁羡倒是没想到他们二人会来这儿迎接自己,微微一顿后就笑道:“山郭先生和赵先生亲来相迎,还真是让学生受宠若惊啊。”
山郭先生轻笑道:“刚刚我与赵兄恰好在院里闲散,转头就听见了大爷的声音,知道是大爷你回来了,当然就得过来相见了,不知此去大爷是否被韩姨娘责怪了?”
“责怪倒没什么,只是娘亲的确有些不满,但这都没什么,这次还是得感谢山郭先生和赵先生的出谋划策了,不然此次真是得出大过错了。”
梁羡对山郭先生和赵先生感谢着,但山郭先生却道:“这都是我们做幕僚的分内之事,当不得什么谢的,大爷言重了。”
山郭先生客气着,梁羡却一直在道谢,然后忽地说了一句:“就不知此次送消息给先生们的人是哪位?学生也要一起好好的感谢一番才行啊。”
山郭先生和赵先生都是一愣,抬头向梁羡看了过去,但此时梁羡的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的神情,两人什么都没看出来。
赵先生不动声色的就与山郭先生对望了一眼后,他首先开口道:“蒙大爷挂念,但那只不过就是家里下人罢了,这次碰巧在去嘉县时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大功,如今也还有事外出,并未在建安之中,就不用大爷记怀了。”
赵先生推脱着,并且把话给说死了,不让梁羡有继续往下说的可能性。
梁羡却也不在意,可惜的说道:“那还真是不巧,不过也无妨,以后多的是机会嘛。”
“大爷说的在理,以后多的是机会。”
山郭先生和赵先生都笑着附和,梁羡也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