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变故,梁媗是不会信的,可若要真说会有什么的话,那估计也就只有一种了。
梁媗刚刚本来已经有些好转的心情,此时忽然就又变成了之前的灰蒙蒙。
难不成,祖父这次是一定要重接帅印、披甲上阵了吗,为什么那么多的事情都早已改变,有些甚至变得她都已经觉得面目全非了,而梁家的劫数却依然还是梗在了这里,分毫不动。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有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偏他们梁家不行,梁媗自不会认这个结局的,因此她现在绞尽脑汁所想的事情,便是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挡住祖父的决定。
虽然这次凭空冒出的西殷和后蜀大战,并不是祖父战死的那场战役,但不管如何,梁媗还是希望祖父能不上战场,就永远都不要再踏上那片沙场了。
梁媗皱眉看向了窗外在沉吟着,可府里却忽然就喧嚣了起来。
就像沉寂已久的古潭忽然就沸腾了一般,前一刻都还是安静无比的府邸,突地就躁动了起来,而源头正是前院,难不成是祖父和父亲回来了?
梁媗一怔,然后立刻起身就想往外面走去,可她才一下炕,人就已经被拉住了。
“姐姐………”忽然就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梁媗身后响起,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屋里可是还有雍儿在呢。
“没事的,雍儿,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吧,说不得是祖父和父亲回来了呢。”牵起梁雍的手,梁媗安慰了他一番后,两人便立即往外走去。
首先自是要先去找娘亲的,不管是不是祖父和父亲回来了,都要先去看看娘亲是什么意思,如果娘亲不允许他们去前面的话,那梁媗和梁雍还就只能乖乖的待在这儿了。
“娘亲,前面怎么了,是不是祖父和父亲回来了?”一踏进书房,梁媗就有些急切的对沈氏询问道。
沈氏却是先轻睇了梁媗一眼,在梁媗愣了愣之后才马上收起心急的神色之后,沈氏便缓缓地说道:“是,是你祖父和父亲回来了。”
梁媗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好像忽然之间又变得更沉重了一些。
“那祖父这次到底去不去——”
最后的“前线和战场”几个字,梁媗硬是没能说得出口,但就算她不说,沈氏也知道她到底是想问什么的,因此接下来书房之内就只剩下了一片沉默。
而直到沈氏被梁老爷子叫去鹤寿斋之前,梁媗都没有能听到任何的答案。
窗外的大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又铺天盖地的降临到了这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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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三十二年,平静了许久的西殷和后蜀又再次被战火笼罩,两国大军皆会师于山海关外,一番龙争虎斗的惨烈战事早已打响,虽如今战火还未蔓延至关中,但西殷上下却早已是人人自危了。
毕竟处在虚伪的太平之中太久,西殷的人们早已忘记了战乱是个什么滋味,因此当战火稍稍一波及了人们,人们便会惊慌失措不已。
其中反应最慌乱的便是老百姓们,而反应最冷淡的则是达官贵族之流,他们就算是在前方战事极不明朗的时候,每晚也都是在笙歌燕舞之中度过。
通宵达旦的欢愉,简直都难以形容许多贵族们的奢靡生活。
对于这些人而言,在这乱世之中,尽情欢乐就是他们唯一的生存目标了,至于安危之类的东西,对于这些有钱又有势的人来说,那简直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因此,尽管如今的西殷是在极度的动荡之中,但建安城内却依然还是夜夜笙歌不止,大家虽然在朝堂之上都是打出了一副为国为民的大无畏嘴脸,但一等倒回了自家府邸之后,谁不是关起门来狂欢不止呢?
也就只有镇东大将军府在这一片片的欢歌燕语丛中,竟还是十分另类的被笼罩在一层层死寂之内,与四周的奢靡竹乐一比,镇东大将军府简直就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奇葩。
南兰溪畔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去年早很多,因而南兰溪畔里的地龙也比去年烧得要早的多。
连冬月都还没到呢,南兰溪畔里就已经是烧起了地龙,整座屋子都温暖得犹如三月一般,虽说现下的天气早已是冰雪连天了,但南兰溪畔里却依然还是如暖春一样。
梁媗和梁雍待在了正屋的暖阁之中,那真是温暖得连银霜炭都不用烧的。但屋子里是暖和了,可人心里却依然是冷的渗人。而这种冷,却就不是地龙能烧得暖的了。
“姐姐,今天娘亲还是不回来用晚膳吗?”
“嗯,大概吧。”梁媗摸了摸梁雍的软发,轻声说道。
这两天沈氏别说是回来用膳了,有好几天,几乎都是待在了悬秋阁一夜未归的,不过梁媗对此倒是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娘亲待在了悬秋阁内夜不归宿,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娘亲之所以待在了悬秋阁中,与父亲彻夜不眠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便是祖父已经正式从孟太妃她老人家的手上,接过了三军统帅一职。
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结果了!
而此事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早已经不是她能再多说一句话的状况了,前有父亲和娘亲在,现下连孟太妃她老人家都出手了,那哪还是其他人能再多置喙的事情。
可情况越是这般的毫无转圜余地,梁媗也本该越发的绝望和担忧。
但这一切在看见了她娘亲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