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可见,今晚这被杨皇后称为“小小赏花宴”的宴会,还真是一点都不小啊。
“娘亲,皇后娘娘今晚设的赏花宴不是只邀请了二品以上的夫人吗?那怎么现下这宣颐门外竟会来了如此之多的人?”梁媗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沈氏。
“杨皇后今晚设的宴会,的确是只邀请了二品以上的夫人来参宴,可杨皇后却也没说其他府上沾亲带故的姑娘们不可以一起来。”
一直靠在了瑰紫千瓣菊丝双窠云大迎枕上闭眼养神的沈氏,根本就没睁眼往马车外看过,但在梁媗的疑问一出口之后,淡漠的声音却就轻缓的吐出,顿时就为梁媗解了惑。
原来如此啊。
杨皇后今晚的宴会,帖子送去得的确都是给那些贵夫人们的。
但就算如此,杨皇后却也没说这些贵夫人们不可以带着小辈一起去呀。
再加上几个和杨皇后走得近的人家又透露一些消息出去。那旦凡是脑子稍微活络一点的,又哪儿还会不懂杨皇后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因此也就才会出现了梁媗现下所看到的这一幕。
“娘亲,难道………难道对于祁玚殿下和钟姐姐的亲事,皇后娘娘真的是已经有意要悔婚了吗?可这亲事乃是太妃她老人家亲自定下的啊,皇后娘娘怎么敢?”
“怎么敢什么?”
与吞吞吐吐的梁媗不同,随着就算在拥挤的场面,可仍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马车缓缓前行时,沈氏漠然的说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知道。祁玚与钟家女儿的亲事的确是太妃她老人家亲自定下的,但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时间解决不了的,这都不懂吗?”
不,就是因为太懂了,太过懂得时间可以摧毁一切自以为是的承诺,所以梁媗才愈发的不想再看到那些会变得面目全非的东西了。
“夫人,三小姐,已进宣颐门了。”
而就在梁媗忽然沉默了下来没多一会儿时,马车外就响起了弄琴的声音,梁媗登时回神,起身就拉开车门登下了马车,然后又连忙转身亲自搀下了沈氏,“娘亲,我们是先去麟央宫吧?”
“嗯,先去麟央宫给太妃她老人家请过安后,再到淑仪殿去。”
沈氏最近也忙,距离上次进宫给孟太妃请安也已经过了好久了,并且上次都还是梁雍离京前,沈氏带着泪眼朦胧的小人儿进宫来给太妃她老人家告辞的那一次呢。
鎏金水波并蒂海棠的软轿,由八个小内监抬着走在了开满玉蝶兰的林间。
今日进宫赴杨皇后设得赏花宴的人很多,可能乘坐软轿舆驾的人就不多了呢,而当来来往往的宫女和禁军们在看到了绛紫雪纱后的人影时,却就也一个个的都避让了开去。
沈氏和梁媗一行人通往麟央宫的途中,可谓是再顺畅不过了。
麟央宫
有些时候,梁媗真的会忍不住的产生错觉,好像就算时间再怎么推移,可麟央宫内那片似是延伸到了天边的漪漪竹林,都可以把这片宫殿笼罩在了岁月安好里。
就好像连时间这把最残酷无情的刀刃,都对这片土地施以了最温柔的厚爱。
宁静与平和,就是它的温柔。
“明月啊,不是我说你,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可你却总是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我一次,再这样下去,恐怕你下次再进宫来的时候,就是我这个老太婆驾鹤西去的时候咯。”
“太妃,这话您怎么能乱说!”
但与麟央宫那片宁静祥和的竹林不同,此时宫殿之内的沈氏,却是被孟太妃给弄得哭笑不得,连带着旁边的梁媗也是一直在憋笑,憋得是都快受伤了,可她却还硬是就不敢当着沈氏的面笑出来,不然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梁媗怕是就会被她娘亲给好好地修理一顿了。
“这话怎么会是乱说呢,你自己说说吧,距离上次你来麟央宫看望我时,已经是有多久了?”
孟太妃亲昵得拉着梁媗的手,可却十分埋怨的看向了沈氏。
“是,您说得对,这件事是明月疏忽了,但您怎么可以乱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呢,太妃您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和乐安康的。”
“我已经活得够长了,并不想再求什么长命百岁了,倒是你们这几个小的要是能多来宫中看看我这个老婆子,那我就真是能和和乐乐的了。”
孟太妃今年与沈老夫人一样,都已是高寿的了,但以往在梁媗眼中,不管是她外祖母、还是孟太妃可都是智慧若海的慈蔼老者。
并且像她们这样站在了西殷顶端的人物,那不管是在面对什么巨大的风暴之前,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
而这也一直都是梁媗对她外祖母和孟太妃她老人家的憧憬。
不管是在“以前”,还是在现下。
梁媗对于这两位最值得世人尊敬的巾帼不让须眉,那可一直都是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任的,不管是什么事到了这两位的面前,那都是立刻就可以被迎刃而解。
在梁媗心中,除了死亡以外,她们就是最无可匹敌的存在。
最起码,直到不久前,在沈老夫人昏倒的消息传到了镇东大将军府前,梁媗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也就是在沈老夫人病倒了这件事发生以后,梁媗却忽然就发现,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