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梁媗就只是定定地看着一旁的梁婳,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姐,姜朝就只问你这些了吗?除此之外他没再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吗?”
梁媗可不信一句这样莫名其妙的问话,就可以让得梁婳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但到了这里,梁婳却就顿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说话。
而梁媗也不急,就只是又定定地看着好似在发呆的梁婳,她不说话,那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在一片片投射在了木舟上的荷影之中,静默地站了好久、好久。
“他说,我脸色好似有些苍白。”
“………还有呢?”
“没有了。”
等了这么久,站得她腿都有些酸了,结果就是这么一句话——他说,我脸色好似有些苍白?梁媗胸闷气短的旧疾症状,好似又有了复苏的感觉,伸手抚了抚额,在努力的平稳了一下呼吸之后,梁媗才又重新看着梁婳说道:“大姐,你告诉我,这么一句话有什么好特殊的地方吗?”能让得你出现这样恍恍惚惚的神情。
“特殊的地方?没有啊。”但根本就没发现梁媗垮了下去的神色,梁婳就只是仍然有些出神的说道:“我只是奇特,原来他的眼里还能有我的身影。”
原本还很是无语的人,此时也忽地就怔愣住了,梁媗呆呆地看向了梁婳。
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但那时它从她口里说出去的时候,是那样的冷嘲热讽。
而此时当它从梁婳口里说出来时,却是这样的神思不定、慌乱无主,那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卑微,爱情里的卑微。
梁婳该是爱得怎样卑微,才能在姜朝这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就能恍惚到了这样的地步?梁媗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那里面应该也能找到她自己的身影。
所以梁媗蓦地就不再说话了,看着脚边水面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好像一切都归于了沉寂。
夏日的阳光下,碧波如顷,蝉不知雪,梁媗和梁婳就这样伫立在了船头,任微风划过她们的身体,拂起那纱翼的裙摆,让得那栩栩如生的花瓣,就好像也要随风飘走一般,在水面之上扬起了一袭剪影,逗得那在阳光下浑身精美的鱼鳞都闪闪发光得龙鲤们,都争先恐后的游走了。
这一次,梁婳在藕阁里待得时间很短,没过多一会儿后,她就向梁媗告辞,回了栖碟院。
只是在看着梁婳那恍恍惚惚的身影渐渐地远去时,梁媗终归还是没能忍住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姜朝这一劫,梁婳怕是很难再跨过它去了啊。
“小姐,大小姐没事吧?”梁媗身边的青茼,不放心的问道。
“有事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永远都是别人帮不了任何忙的。”梁媗默然了一会儿后,就转身看着青茼,摇了摇头的说道。
但这可就把青茼给说懵了,有什么事是别人帮不了忙的呢?看着自家小姐,青茼张了张嘴就想继续询问,可梁媗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扭头就往木舟的船篷走去,“雍儿呢,雍儿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做完了,刚刚小姐和大小姐在外面,我们没敢让四爷贸然出来,就说这是小姐的命令,四爷听后,立时就不再嚷着要出来玩,反而是不知不觉的就在里面睡着了。”
一想起刚刚梁雍蔫蔫的小模样,青茼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的说道。
“睡着了?”
梁媗倒是一怔,然后明显也和青茼一样,想到了那小老虎敢怒不敢言的小样儿后,琥珀色的眼睛就登时弯成了月牙,进去船篷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就放轻了许多。
盛夏天气炎热,木舟船篷外是用浅洋棉绫凤仙罗丝为帘幔,风一吹,都可以透过它们吹进篷内。
此时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梁媗甚至都不用掀起它们,就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见里面的景致。
“小姐。”梁媗在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那里面的人自然也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梁媗和青茼了,因而在梁媗才刚刚驻足于船篷外时,篷内的念湘就已经轻声相唤了。
“睡了多久了?”青茼撩帘,梁媗压下正在为梁雍扇扇子的念湘,低声问道。
“已经差不多快有两刻了。”
“嗯,那念湘你先去斟一壶温茶来,青茼你去把帕子沾湿。”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