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按照梁媗的预计,梁老爷子和梁思玄的议定,怎么也要得花上个两三日的时间才行。但让她惊讶的是,在第二日一早,梁思玄就马上进宫去了。
而本来一个近日都打着“赋病”为借口,待在了家中的人忽然一反常态的出门,就够让人奇怪的了,更何况还是去了宫城?
“打探出来昨日沈明月叫老爷去南兰溪畔是干什么了吗?”
“还没有。”
韩氏皱起了柳眉,转头看向珍眉说道:“怎么回事?”
珍眉忙道:“悬秋阁后堂和南兰溪畔里本就没有我们的人,想探听出里面的事向来就是比较困难的,尤其这次,好像老爷和夫人都下了命令,不许下人们多嘴,因此这次的打探越发难了。”
说完,珍眉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韩氏,而韩氏则是已经转回身,又望着窗外不言语了。
直到好一会儿后,韩氏才忽道:“算了,这件事不用再打听了,老爷既然都已经进宫去了,那等他回来后,也就能从阿萝那里得知,让他们都回来吧。”
“是。”珍眉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一脸为难的看向韩氏,直踌躇了好久后,才鼓起勇气地对韩氏说道:“姨娘,还有一件事。”
“什么?”
“胡夫……胡太太昨天又通过修远传话,说要见你。”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以后直接回了就是。”
韩氏有些许的不耐烦,珍眉就赶忙说:“可是胡太太让修远给姨娘带了两句话,她说‘胡家现在落难,树倒猢狲散自是常事,但我和你家姨娘的感情向来就是极好的那种,这次也唯独你家姨娘还会开口和我说,银钱有难的地方,她一定帮助。此等深情真是无以言表,真是不愧我们当初以彼此的玉佩相赠,以明厚情啊!’”
珍眉说着,越说到了后面,她的声音也就越小,因为此时韩氏的神色已经沉得可以滴出水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奴婢不敢擅添断句。”珍眉小心的说道。
韩氏的脸色却就更糟糕了。
……
……
“最近货船的运抵都很顺利,并没出现延期问题。”
“商队的呢?”
“商队货号就不是很如意了,到今天为止,延期的已经有三趟了,而且都是兰陵方向的那几队。”
“兰陵?”沈氏惊讶的看着申妈妈,“是从兰陵归来的那几队延期了,商队长有没有派人先送信回来?”
“有。”申妈妈从袖中取出了一封红漆信,递给了沈氏。沈氏连忙拆开来看,半晌后,她就对申妈妈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在兰陵附近,总有大批的货队进出,给守军的盘查造成了一些困扰而已。”
“大批的货队?现在并不是走商的旺季啊,怎么会有大批货队去往兰陵?”申妈妈疑惑道。
“这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沈氏放下了信,说道:“现在沈家的盐号虽大部分都分布在了建安周围,但总号始终还是在兰陵,尤其最近晋阳正是热闹的时候,商队们从晋阳转到兰陵也不用多远的路程,此时兰陵拥挤也就不奇怪了。”
“晋阳?哦,看我这记性,是朔雁节倒了啊,我倒忘了。”申妈妈笑了。
晋阳古来离兰陵就不远,其特有的朔雁节时期,更是一直都成为了两个大城的热闹时节,各个走商货队们也会在此时趁机把兰陵和晋阳都走一遍,这才不枉一路的长途跋涉。
对于这些,沈氏自然最清楚不过,这时就吩咐道:“这三队货队就先搁搁,那目前所有的商队都已经都回来了吧?”
“对,都回来了。”
申妈妈又翻了翻手中的名册和货单后,就对沈氏点了点头,沈氏又再亲自核对了一遍手中的账册后,才终于结束了这次清点,这时申妈妈才道:“夫人,老爷进宫去了。”
“我知道。”沈氏连头也没抬一下。
“那需要派人去宫里打探一下吗?”申妈妈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用,既然是他和老太爷商定好的,那就不会有问题,我们也不需多此一举。”
沈氏说的简单,但申妈妈却不敢真的这么想,如今文帝可早就不比当年那个雄心壮志的君主了,文帝近年来的所作所为虽还不能被冠上“昏庸”二字,可弄性尚气却是越来越有变本加厉之势,谁又会知咱们这位帝王,现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申妈妈还是很担心的,但她看着沈氏悠然的神情,最后也一句未言。
“娘亲。”
刚好这时,梁媗和梁雍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沈氏抬手,一面为跑进了她怀里的梁雍拭去额头上的薄汗,一面脸色淡漠的亲自递给了梁媗一碗松蒙茶。
梁媗笑弯了眼的接过,说道:“今儿祖父倒是很早就放雍儿的学了,只是我们路上远远的就遇见了大哥和他的一群朋友,我寻思也不好直接撞见,就带着雍儿绕了远路。”
“羡哥儿今日有唤了朋友进府游玩吗?”沈氏皱眉。
“不清楚,老奴这就派人去问问。”
申妈妈立即就退出了屋内,梁媗却自顾自的低头喝着手上的松蒙,等着不一会儿后,申妈妈回来——“刚刚三小姐看见的那些人不是大爷的朋友,是大爷的同窗。大爷昨晚就请示过了老爷,说今天要邀同窗来府温书,老爷也已经答应了。”
“温书?”沈氏挑眉,竟笑了,“谁的温书会温到后院来的,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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