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德忽然从梦中醒来,醒来后一摸头下面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看了一眼在隔壁床上熟睡的哈兹,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起了床,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披在身上,推开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呆呆地看着黑夜中的长安城。
静谧的夜幕下,整座长安城像沉睡的狮子一样,趴在苍茫的大地上歇息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那是楼下不知名的花朵正在盛开,鲜艳若火,灿烂夺目。
长安很大,大到卡瓦德用了十天的时间才把长安城走完,这还不包括不能随意走动的皇城,还有皇城后面那座小山。长安也很小,无论去到哪里,长安人总是会用一种骄傲的眼神看着卡瓦德,男的大气,女的温婉。
即使是妓院里的那里汉人女子,也是个个有着一身好才艺,偏偏却不服侍外国人,这让卡瓦德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如果他硬是那么做,旁边那些唐朝的男人会直接撕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王子,而且大唐官方肯定是不会重罚他们的。
如果外国人伤了大唐人,那这个外国人就要承担非常严重的后果。相反,大唐人则不用。大唐人是骄傲的,因为这里的朝廷保护着他们,同时敌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自足的农业体系,健康的生活心态,丰盛的物资供给,自信的大唐国民,脑海中浮现出来到大唐后的点点滴滴,卡瓦德必须承认,这样的大唐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将是极端可怕的。大唐的国民,无论贫富贵贱,都是紧紧地站在这里的天子旁边,愿意为这个国家牺牲!
难怪这些人渗入中原这么久了,依然无法在大唐打开一个大的裂口。没有容许其余国家插手的裂口存在,大唐正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在发展着。
想到那些躲藏着长安黑暗中的细作,卡瓦德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些该死的家伙,来到大唐这么久,居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连一个勋贵之家都进不去,再活着也只是一种浪费。
长安城内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一闪一闪的亮光,紧接着在其他地方也有亮光闪烁着。
卡瓦德的瞳孔猛地缩成一团,刚刚睡醒的头脑突然间清醒了起来。
这些唐朝的军队动作好快,自己下午交的名单,晚上就开始搜查了。而且,整个过程中,几乎听不到有长安百姓在抱怨的声音。
“哼,这些小鱼虾放给你们吃又如何?”卡瓦德心里冷笑着,双手抱在胸前:“只要那几个人不倒,这些景象很快不又会回来。”
这时,在城隍庙等几个不起眼的地方亮光闪了又闪,卡瓦德原来轻松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大唐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难道这次要被大唐彻底把几个国家布局在长安里的据点的活动全部起底了吗?
晚风来袭,吹得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卡瓦德披着风衣看向龙首山的位置,眉头皱成川字形。
龙首山上,白棋与李承乾骑着马从外面回来。破云军的营地上,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士兵正在山上值勤,见到二人,马上立正敬礼,然后又继续到下一处巡逻。
来到营地的最深处,一座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巨大的房子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几队士兵守卫在房子的外面,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四个巨大的火盆被架起,分别放于大门的两边。
走进房子里面,幽深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被挖出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洞,里面放置着油灯。屋顶上面隔十步就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风从里面灌进来,把昏黄的油灯吹得明灭不定。
走廊的两边,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小的房间,有的房间门紧紧锁着,有的门已经打开。石头做成厚厚的墙壁很好地发挥着隔音的效果。
长孙冲见白棋和李承乾过来了,向他们点点头,然后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小房间的前面,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张长长的桌子,四张椅子,一杯水,再加上墙壁上的昏黄的油灯。这就是房间里面所有的物品。
此时,一个光着身子的大汉听见门开的声音,立即转过头看过来,嘴上冤屈地喊着:“我只是一个屠夫,平日里只杀猪,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走进来的三人看了一眼大汉,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走到椅子旁边坐下来。李承乾翻开桌子上的案卷,对照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大汉,然后继续看下去。
大汉突然安静了下来,把头低着,没有再说话。
“金秀国,是吧?”白棋突然问道。
大汉有些茫然地东张西望,然后用手指着自己,吃惊地问:“您是在问我吗?这位官爷,我叫张二柱,人人都叫我屠夫张。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屠夫张老实巴巴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官爷,没有什么事情就让我走吧,家里还有两头猪等着我宰,明天一大早要给城外的刘员外送去的。如果耽误了,刘员外会剥了我的皮!”
白棋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打扮成屠夫的金秀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话。
“金秀国,高句丽安市州人,五年前奉高建武之命潜入大唐,摇身一变,变成了长安里的屠夫张。你与你的其他同伙,利用自己大唐人的身份做掩护,在长安城内四处刺探情报,然后通过联络人,将这些情报送回高句丽内。”
“在去年倭国与胡人的作乱案中,你们暗中通风报信,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事败后,又马上将自己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