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和着狂风,交织起舞,在天地间支起一张大网,不知在等待怎样的鱼儿闯进去。城市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寥寥,人们匆匆躲开暴雨,在一方屋檐下寻找安乐。琴乐扒住车窗,在万蛊门的一幕幕如走马灯掠过眼前,蛊毒的解药似乎还没有完全起效,她魂源处的封印一点点打开,丝毫不顾及她内心的焦躁。
“咳咳咳”元谷咳出一口黑血,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嵌进棉质衬衫里,恰好探到皮肉。魂力从小指魂源处裂开的缝隙挤出去,传输到他体内。他内心升起难抑的狂喜,眼角湿润。
对面,方杰以白银权杖为媒介,将自己的气力送进卓安伟的黄金权杖里,法器之间的共鸣加快了力量的传输,充沛的元气萦绕在二人周围。
看见卓安伟的身体正在高速恢复,卓梓辰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加长林肯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驶到五星级酒店的门廊前,稳稳当当停在了门口。接待人员照顾周到,将车上的人一个个请下来,元谷在进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多谢卓阁主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
“我和乐儿还有事要做,不便上去打扰,咱们就在这分开吧。”
“元叔叔是要去救元若兰吗?”卓梓辰一听他们要走,立刻呆不住了。
“是。”
“我也去!”
“辰儿。”卓安伟低沉的声音有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老头儿,你不是一直说朋友间要仗义,我们一起被抓自己却先逃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你离家出走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现在倒先教育起我了?”
“我……”方杰一把箍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到身后。
“我们堵在门口半天了,元护法既然有事,云霄阁也不好强留,回见。”他微微欠身,抓卓梓辰的力道半分未减。
“回见。”
元谷拉着琴乐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夜深处。琴乐走前下意识看了一眼卓梓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留给他。
元若兰每将迷情蛊推离记忆中枢一点欧阳劫的脸就会模糊一点,加上如今的情形,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为他的所作所为找理由,也终于接受了对方玩弄她的事实。她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崩溃,没想到并没有,如果非要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或许更接近“怨”。
“还没有想好吗?”欧阳劫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冷得像冬天树上的冰凌。“是用他的血,还是用他的躯壳?”
“呸!混蛋!”她朝他吐口水,可惜被对方躲开。
“你骂我也是要选的。”他开始不耐烦,看一眼手表。“再给你5分钟,不选,我可就随便来了。”
“你!”她愤怒之下忘了自己被藤蔓捆着,抬腿踢他,结果藤蔓箍得更紧,勒破她的衣服,手臂也多出几条血痕。
宋宥辰此时从昏迷中醒来,他被几个喽喽压着跪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大致听出了欧阳劫的意思,突然憋住一口气,大喊“我自己选!”。他不停颤抖的手指暴露出他的害怕,但他视死如归的样子还是在她眼中开出了花,记忆里的轮廓又清晰了一些。
‘臭丫头,选放血吧。’
‘祝玄息?你?’
‘你身上绑着的藤蔓可都是我的手下。’
‘看来你是有什么办法?’
‘算吧。’
‘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早了,欧阳劫会起疑,现在时机刚刚好。记得,要踩在最后一秒时再说!’
‘好。’
“5、4、3、2……”
“等等!我选!”
“说。”
“用血!”她扭过头,不敢看宋宥辰。
不知道是害怕过了头,还是什么,宋宥辰听到这句话心里竟然舒了一口气,大笑起来。
“哈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想像自己是那些大义凛然的英雄,豪气万千。
欧阳劫命人将他拖到蛊炉前,手掌长出一朵杜鹃。他用花枝划破宋宥辰的手腕,血液顺着花枝划出的轨迹,一滴不落地落入蛊炉中。宋宥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晕目眩,饥渴在身体深处蔓延,四肢冷汗涔涔,体温一点点抽离,意识模糊,困倦不已。
‘对了,得留个一滴两滴的,可不能都放完啊!’
“靠!”情急之下她骂出了声,欧阳劫手上一停,狐疑地盯着她。“你,你能不能爽快点,这么慢慢放,真是变态!”
“吼?那我再慢点好了。”
“你!”
她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心里却暗自得意。
‘靠!你不早说,还好我机智。’
‘一时失误,一时失误。’
‘可,接下来怎么办?’
‘靠你了。’
‘我,我,我靠不住的啊!’
‘你全力聚集魂力,能聚多少聚多少,给那个欧阳劫当头一击就好。’
‘能行吗?’
‘放心,我会帮你。’
宋宥辰身子完全瘫软,已经丧失了意识,迷迷糊糊间说了声:“兰兰,我爱你。”全力聚魂的元若兰,托五感增强的服听得分明,心里一阵酥麻。她更加奋力的运转魂源,灰色球体在她体内越来越大。
‘就是现在!’
祝玄息控制藤蔓,给她松绑,她对准欧阳劫施放魂力球,对方放开杜鹃花,闪身躲过,狭长的眼睛瞬间缩小,强烈的杀气直逼而来。出于本能,她恐慌着后退,撞上身后不远处的墙壁。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