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万蛊门门徒遭到背弃,面面相觑。他们的主心骨甩手走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纷纷停手,四散而逃。其中一人趁乱绕到已经解开金刚罩的宋宥辰身后,一把匕首带着寒光,在阳光初露的早晨直直刺向他。
欧阳劫推开他,自己已经没有闪躲的时间,随手抓住利刃,刀口滑过皮肉,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刀尖离他的心脏只差毫厘。面前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双目瞪圆,穿心而过的玄铁扇瞬间结束了他的性命。
“宥辰,你没事吧?”元若兰越过欧阳劫,话语里的关切展露无遗。
“没事。”宋宥辰略显惊讶,他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关心自己。似乎那个熟悉的兰兰又回来了,他掩藏不住欢喜,一把握住她。“兰兰。”爱意透过他深情的眼眸和温暖的体温向她传来,她没有抽回手,却也没有更多的回应。
奚蔺晨不合时宜出现在二人身边,甩下一句:
“虚魄咒印就快消失,必须把内丹归回原位。”
说着,两手罩在二人后脑,魂力引导出藏在二人之间的魄体连线,果然比起最初琴婆婆施咒时细小暗淡了许多。他右手小指迅速划出解咒符号,接着轻轻挑断连线,紫色内丹“咻”一下回到元若兰体内。她顿时觉得脑袋很重,昏昏沉沉,眼前出现极富层次的幻影,几秒之后才恢复原状。
她没来及询问欧阳劫的伤势,也没来及和他道谢,奚蔺晨就再次发话:
“此地不能久留,你们不是魅影教的人,不必卷入这场纷争。”
“教主说笑了,刚才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们必定横死当场,现在魅影有难,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是啊是啊,我没句师弟会说漂亮话,但是现在谁走谁就不是爷们儿!是不是卓少爷?”
“哈?啊,嗯。小爷和他们旧仇未算又添新恨,我不会走的。”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他转而望向元若兰,“你带他俩先离开,那边情况危险,不适合闲人在场。况且,欧阳劫还是……你明白的。”
话中的“他俩”指的谁,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有说破,就连平日最爱挖苦人的卓梓辰也闭上嘴。元若兰说了一句“小心”,接着拉上二人先行离开了酒店。
奚蔺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祝、句二人,扔下下琴乐和卓梓辰,还有一句自带混响效果的“留言”。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剩下的?什么意思?”
“应该是指怎么和酒店解释这个灾难现场吧。”
琴乐抬起一只腿,像厅中间旋转360度,手臂轻盈,手指定格在卧室只剩半截的木门上。宋宥辰恍然大悟,看着残破的墙体,四碎的家具,他捂住嘴巴,浑浊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
“这也太……这要怎么解释?完全不可能解释的了吧!”
他仰天一吼,声音连16层楼下都能听到。
“嗯?是我的错觉吗?”元若兰抬头向酒店顶层看去,“怎么好像听见某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呢?”
【春】茶店。厚重的卷闸门和咒印阵法极好的掩饰了店内正在发生的一切。门外已经有游客陆陆续续出现,有些慕名而来的甚至停在门口驻足等待许久,直到阳光灼热得让人忍受不了才撤离。一张熟脸混迹在这群人中,她半圆形的眼睛带着俏皮和笑意,嘴里的棒棒糖甜腻好闻,一头艳丽的红发格外醒目。她对着身边的女人小声说:“去吧。”女人点头离开,竟然是李佳雯。她穿着红色高跟鞋,膝盖像栓了沙袋,难以打直。
“好像还是没有融合的很好呢。”她扔掉吃完的木棒,露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酒店内。
“刚才发生了余震,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受创,你们准备找人修葺。”
“刚才发生了余震,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受创,我们准备找人修葺。”
“很好,去吧。”
琴乐打一个响指,一脸得意看向卓梓辰,对方双掌相合,不住击打出声。
“厉害,佩服。”
“过奖。”
“以后逃票白吃的活儿就交给你了。”他拍上她的肩膀。
“讨厌,你又胡说!”
“啊呀,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二人在走廊里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其间,直到他们随着灰色漩涡消失在尽头。
欧阳明月脚下生花浮于低空,裹在她周围,鲜红的纱绫婉转如流水穿行其间,美艳不可方物。白色骨笛贴上朱唇,红色指甲在笛孔上跳跃,地下的蛊虫左转右移,进可攻退可守,配合啼血妖姬轻易挡住了卓梓辰的攻击。按道理,云霄阁是克制万蛊门的,可惜他宵级不够,反被对方吊打,新伤旧伤集于一身,血流不止,在他气力耗光之前恐怕血就要先流干了。好在他的血液至刚至阳,蛊虫不太喜欢,否则一早就被吸干了。
“喂,老太婆。什么鬼东西,根本不怕我的法器。”他退至琴婆婆身边问道。
“啼血妖姬,欧阳明月的蛊侍。”
他心里一怔,蛊侍这个名称他没少听方杰讲过,据说是蛊术师的杀手锏,虽然每个人不尽相同,但是都威力强大。
“呵呵呵,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万蛊门宗主的蛊侍,不枉此生啊!”
然后,他大笑几声,将玄铁扇展于胸前,另一手作为支点,撑住它,甚为艰难地向前,不顾嘴角难抑的鲜血和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