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本来挺高兴地听着判决,跟女儿说就要像美国警察那样保护每个孩子,这下听到要罚自己,又不好反驳,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只有刘满整个过程兴高采烈,觉得每个步骤都那么有趣,就差没有拍手叫好。见母上大人心情不好,忙宽慰道:“放心,治疗的事情,我会安排王巧巧去做。”又拍拍姚英肩膀说悄悄说:“她换药最痛了。”
刘遥顾不得查看两人的小动作,接着说道:“民事纠纷,乃是诸位日常经常会遇到的事情。今天我的判决,尽量依据公平原则,但可能与大家的意见违背。例如有人可能会说,父母都不能打孩子了吗?那还怎么教导?今天是我刘遥判罚,王权先生受了处罚,每天若是换了一人,王权先生可能一点事情也不会有。那又该如何?”
见众人点头沉思,刘遥接着说道:“世间有法律,明文规定何为罪,何为非罪。人心可依凭,何人应入罪,何人应脱罪,都有道理可说。今后,一个人是否有罪,将有明确的程序来判断。”见众人不能理解,他又多解释了一句:“在将来,只有律法上清楚写明的,以及大家认为应该入罪的,才会被判罚。”
“打人就是有罪!打小孩尤其有罪!打仗都不伤妇孺!”刘遥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给大家介绍一下陪审团制度,介绍“一个人定罪必须经他的同类认定”这一历史悠久、后来成为全世界陪审团制度来源的英国原则,就被一阵大喊打断。只见那些孤儿里的一个小女孩满脸泪水地站了起来,喊过以后哇哇大哭。在她头上,还能看到一个结痂了的伤口。可以想象在她身上发生的一些严酷的经历。
姚英和梅夫人也顾不上审判是否结束,起身走过去搂住小女孩,抑制不住地一边抹泪。
“打自家人不是有罪!我爸爸不是有罪!”一阵哭喊又传了出来,刚刚受到法律保护的王玉凤女士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被处罚完毕,担心会有严重的后果在等着。
刘遥看着两个大哭的孩子,伸手示意了一下。这边魏敏家的寡妇安抚好了王玉凤,告诉她爸爸没事了。那边两位夫人也安抚好了大哭的孤儿。待哭声平息,刘遥急忙收了个尾:“打人就是有罪,不得异议。今天,散会!”
新来的孤儿男女各半,都在10岁上下。除了有些营养不良的状况,大都身体健康,一个个机灵活泼。这些孩子经过了洗澡换衣之后,分男女安顿到窝棚里住下。
从工业区到梅家村的路上,一驾马车摇摇晃晃地缓慢走着。刘满坐在边上,小腿垂在车外摇晃着哼着歌,身体也随着节奏摇晃。梅先卓奇怪地问道:“小刘先生为何如此高兴啊?”
刘满停止摇晃,嘿嘿一笑说道:“我们救下了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么多孩子,这是我第一次去过县城之后最大的愿望。还有就是,我妈妈打人了。这太让人惊讶了。”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都随之大笑,惊奇路边树林里一阵鸟叫。
梅先卓走到刘遥身边,轻声说道:“这个,管到人家家里去,真的好吗?”
刘遥问了一句:“你知道吗,那个王玉凤先是被踢到飞起,落地之后声音也发不出。后来你也看到,一耳光扇出满脸的血。”梅先卓点点头,没有说话。刘遥接着说:“不管任何原因,一个孩子都不应该被这么打。梅家村的任何人,都不应该被这么打了却没人管。”
姚英听到这个讨论,也接了一句:“还有就是,这么打小孩,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所谓棍棒出孝子,其实出的是对父母害怕和怨恨的人。”
梅先卓点点头,又对刘遥说:“我看你的那个民约,跟这个好像是有点关系。不过我还看不出是啥关系。”
刘遥大力拍了拍梅先卓的肩膀,兴奋地说:“哈哈老兄你很聪明。我是想要让大家族的力量小一点。这个事情很复杂,也不好弄,今天咱们先不聊。但是这个方向,我是不会放弃的。”
梅先卓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梅家驹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走到村口,家驹开口道:“父亲,今夜是孩儿执勤,送诸位大人到村口,我就要回去了。”又礼数周全地跟大家一一道别。梅夫人把灯笼递给家驹,轻声道:“回去路上慢点走。”
刘遥扯了扯刘满的袖子,慢慢问道:“小姑娘,你今天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看到弱者的权益得到保障了呀?”刘满不疑有他,爽快地回答:“是呀!”刘遥接着说:“那么,咱们去抄一遍法律吧。先把文本扩散出去。”
“爹!是不是亲生的!”刘满哀嚎起来。卷轴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