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渊桦相处了这么久,要想分辩他的语气究竟只是随口讽刺还是认真的,对于苍狐和苍炎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更何况,那份杀意还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苍炎当即眉头一皱,看着刘渊桦的目光之中浮出一丝微妙的警惕,而刘渊桦身后正被他锐利气息所指的苍狐身形也是忍不住的顿了顿滞,但她并没有显出畏惧,也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加紧上前几步,一转身便站在了苍炎身边,毫不逃避的与刘渊桦对视。
“渊桦,你应该明白,我就是再心软,也绝不可能去包庇你的仇人。”
“是吗?可是你所说的和你现在正在做的,却是截然不同啊。”说着脸上笑意更浓,刘渊桦眼中却是一片冰凉,“苍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
锐利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朱獳却也朝向了苍狐,朱獳顿时再一次恐惧得动弹不得,苍狐却不为所动,依然不闪不避的注视着刘渊桦。
“我没忘,所以才要阻止你,‘刘渊桦’。”
一字一顿。
锐利的气息忽然一滞,刘渊桦眯起眼睛,一度被杀意所覆盖的眸子之中终于恢复了些许冷静,耳中似乎又听到了属于苍狐却又不似苍狐的庄严声音。
……那便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想起此事,刘渊桦神色稍霁,他不再将杀气指向苍狐,但投向朱獳的视线却依旧冰凉冷酷,再次说出口的话语也仍旧有着无法忽视的戾气。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要将此也算入‘代价’之列,那便任由它们落下惩罚吧,我无所谓。”
说着,他稍稍后退,将被苍炎挡下的剑收回身侧,随后又一次缓缓举起,锐利的剑气在星光之下吞吐不定,如一条盘在剑身上的白龙一般,冰凉刺骨的气息无声透出。
苍狐赶紧上前两步,张开手臂拦在刘渊桦跟前。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你也要为‘她’想想啊!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难道你想要一切前功尽弃吗?”
此话一出,刘渊桦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注视神色认真急切的苍狐半晌,刘渊桦眉头越皱越紧,终是不悦的咋了下舌,同时锋锐的剑气缓缓收敛,握着长剑的手最终垂于身侧,冰冷的视线投向了朱獳。
“算你走运。”
说完刘渊桦随手将长剑收于无形,同时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闻言愣住的朱獳,漫天杀气虽然未散,但也没有那么强烈的锁定朱獳了,唯有外围的雷火不减反增,显然即使不杀朱獳,刘渊桦也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
见刘渊桦虽是一脸不悦,但好歹还是把话听了进去,苍狐总算是松了口气,因担忧而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她这才有心情考虑起当下的“正事”来。
原本他们三个就是打算想法把在背后乱来的操控者引出来,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去追寻最近大肆作乱那个势力,虽然中途出了岔子,那“操控者”的身份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总体还是奇迹般的随着计划进行了下去,如今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从朱獳身上挖出点什么,怕是未免也太可惜了点。
于是略一沉吟,苍狐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刘渊桦说了,毕竟朱獳是他的仇人,即使不杀他也理应有绝对的处置权,事关朱獳的话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更好。
然而不等苍狐说完,刘渊桦便是不耐烦的皱眉打断了她,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意见,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等把想问的都挖完了再记得把朱獳交给他处理就好。
苍狐立即点头答应。
被晾在一边的朱獳睁大眼睛看着这边,依旧是一副愣怔的模样。
不是因为自己差一点就丧命,也不是因为三言两语之间自己的命运就已被人决定,而是因为刘渊桦竟然如此轻易的便顺从了苍狐的话语。
虽然早在暗中跟踪之时就察觉刘渊桦与苍狐的关系很不寻常,大着胆子问责刘渊桦时也说他为“人类的走狗”,可那只不过是朱獳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尤其是在看见刘渊桦就与千年前一般冷酷之时,他更是觉得那都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想到,刘渊桦竟然真的会听从苍狐的话语。
那个傲视天下,桀骜不驯,冷酷决绝的衾野大人……竟然会对一个人类的雌性言听计从?
为什么?
满脑子难以置信的朱獳就这么怔在了原地,直到苍狐走到他跟前才猛然回神,复杂的目光之中,就见苍狐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温和开口。
“如你所见,我是刘渊桦……‘衾野’现在的‘同伴’,也是一名妖师,希望你能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
“……妖师?”朱獳斜眼看了看苍狐,眼中的动摇早已被完全掩藏,只剩最最深刻的鄙夷,野兽的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语调轻蔑,“哦,就是那个不被人类法师所接受,专门诓骗妖族的恶心生物,对吧?”
苍狐笑容不变,跟随在她身旁的苍炎却已经皱起了眉头。
明明在面对刘渊桦时畏惧卑微得要死,现在一看面对的是个人类,竟然就这么倨傲了起来。
心中冷哼一声,苍炎无声的燃起了毕方之焰,熊熊烈焰没有给苍狐带来任何不适,却透出可怕的灼热直扑朱獳,一股来自于本能的浓浓畏惧瞬间将他淹没,立即让朱獳回过神来,方才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类说话。
那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法师之流,而是一个能够驱使火精毕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