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放亮,宫门里进出的人多了起来。簌玉赶紧拣拾好包裹,拉着天娇回房。重又将包袱里的物件一样一样地摆回多宝阁柜里。
“那件是我的东西!”天娇抢上一步,夺过簌玉手里的一尊乌金玲珑镂刻香炉,这是她在北吕国寝阁里拿的。原本收拾了一大袋东西随身带着,到这里和南燕宫里的物件一比,就分出高下了,纠结了半天,才取舍留下了这一样。
“床底下还有我以前用着顺手的东西,既然不让我拿南燕宫里的东西,就把自家的东西带上吧。”天娇伸个懒腰,掩口打个哈欠。
簌玉正好回头,在她看来她的公主这个样子是多么悲伤无奈之举,偷拿南燕宫里的东西想去换钱,再去救赎北吕王和王后,连她用惯了的东西都只能放下……
簌玉摆好东西,红着眼框把床底下天娇扔的一袋东西扯了出来,一样一样看着,泪就掉下来了。她进宫十来年,从不轻易流泪,今儿算是被她的公主感动了。
“容我再想想法子,你也去眯一会。休息不好,哪有精气神去救我母后父王呢!”天娇说着爬上床,面朝里假寐。心想着这会只要摆脱了簌玉,兴许还能有机会溜出去,时间可是一天也耽误不得。
天娇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簌玉衣带飘过的声音,轻轻抹泪的声音……不一会什么声音都没了。她估计簌玉出去了,这会溜出去应该还不算晚。转过身子,却对上了簌玉的眼睛。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还没走?”
“公主想什么奴婢怎会不知道!”簌玉叹气,她的公主一向对父王、母后至纯孝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她必得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才行。
天娇也叹气,索性坐起来,顺着簌玉的话说,“你知道我的心就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奴婢昨夜偷听到探马和南燕王报,公主的父王和母后被东吕姜篱所掳。南燕与北吕素来交好,总会给咱们帮忙的。一会南燕王必会有所反应,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再做打算吧。”
天娇连连点头,“只好这样了!你又不让我走。”
门外有宫人传来早膳,白粥咸菜,一碟小点。天娇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吃得下啊!”
话一出口,见簌玉眼里又莹了泪,赶紧哄她。“你这是怎么了,眼里的泪还就不干了?”
“奴婢是心疼公主,为了大王和王后的事忧心,都无心用膳了,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天娇怔了一下,“好,我吃,我吃,你别再哭了啊!”她哪里是忧心什么北吕王,她是不喜欢吃白粥咸菜,端起碗有些哭笑不得喝了起来,簌玉脸上这才舒展了些……
“姝公主到!”门外传来一声。
天娇刚吃过饭,正在窗前的席上如坐针毡,昨天还觉得不错的香丹苑,这会倒成了她的囚笼,想出去却出不去。簌玉当真是寸步不离左右了。
天娇抬眼望着进来的人,十四五岁的年纪,清瘦的身材,款款细步透着轻盈,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眼和燕楚珩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显精致柔美。
“皇嫂!”笑颜如水波轻浅,声音透着亲热。
咳!天娇颇显尴尬,只好哑然一笑。这是南燕国公主,在人屋檐下,还是得招呼一下才好。“姝公主好!”
燕姝掩嘴轻笑,“皇嫂昨夜睡得可好?母后晨起去大召寺礼佛,差我来问候皇嫂。”
“姝公主,”天娇顿了一下,“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皇嫂请讲。”
“就是这个,姝公主能不能不要叫我皇嫂!我年纪尚小,还没过门,现在这样称呼为时过早。”
“也好!那你我可以姐妹相称,我知道咱们同年,不过我是八月生的,就叫你姐姐可好?”
“好,叫姐姐好!听着顺耳多了。”天娇心里嘀咕,长这么大,也终于做一回老大了。
燕姝挥手让宫人进来,“这是妹妹特意为姐姐准备的几件换洗衣裳。希望皇嫂不要嫌弃。”
“不嫌弃,这么好的衣裳怎么会嫌弃呢!”天娇只想快点摆脱这种局面,今天最要紧的就是能溜出去。
燕姝笑望着簌玉,那意思是还不给你们公主换上新衣裳?簌玉当然明白,刚才就看见天娇的衣襟浸了油迹,裙裾边也勾破了几丝。她虽奇怪,也不好问。逃难走得急,本以为天娇带的包袱里是收拾的换洗衣服,谁知却是一堆乱七八糟杂物。
天娇换好衣裳出来,燕姝眼里闪着讶异。眼前的女子比刚才精致美丽了不止一点点。一身浅樱粉的纱衣,衬得肌肤犹胜雪三分。一点粉唇轻绽,更显娇柔艳丽。双眸漾着灵光,让人一眼望去,便再难自拔。
天娇被燕姝看得浑身发毛,不自在地拉扯身上的衣裳,“这衣裳真好看,妹妹若是不舍得,我这就脱了去。”说着就要往里间去。
燕姝忙止住她,“送给姐姐的,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姐姐穿着比妹妹美十分呢!”她不想说这身衣裳是哥哥燕楚珩昨夜去绣工坊,让宫人连夜赶制的。既然哥哥想做好事不留名,她就成全他,还担个贤惠小姑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屋外传来宫人急匆匆的声音,“大王传公主去前殿议事。”
簌玉精神一振,总算南燕王还能念着旧情,传天娇过去肯定是商议救北吕王之事。
宫人探头进来却说是传姝公主去,簌玉刚刚振奋的神情又萎了下去。
“我也正好要去找南燕王议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