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几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潜进万春宫。姜启槐在前头带路,进了一?6??幽暗的巷道。燕楚珩刚打着火石,慕容冲就给吹熄了。
“这么黑看不清路。”燕楚珩小声嘀咕。
“跟着我的脚步走,摔不着你的。”慕容冲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人听见。天娇觉得奇怪,这么隐蔽的巷道,是姜启槐当年叫寒奉洵做南凉王时挖的,当时的工匠都不知道最后一里是通向哪里。哪会有人在巷道里听见他们,看见他们呢!
她的夜视能力好,倒不觉得眼前的漆黑,便走到姜启槐的身后引路。姜启槐走走停停,几次险些摔倒,每次天娇都能及时扶住他,引得燕楚珩啧啧称奇。
慕容冲的手搭在她腰上,她感到他掌心的灼热。她回身看他,他的星眸闪闪在暗处更显明亮。大家都不再言语,姜启槐推开一堵暗门,终于见着了光亮。深宫里的光亮,幽暗中透着落寞。
姜启槐停下脚步,望着一窗光影,大家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意识到失态,赶紧往一条花径走去。
“刚才为什么不让燕楚珩点火石?”天娇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慕容冲手里,她趁机问他。
“不是怕光亮,是怕火石的味道,一会你就明白了。”
慕容冲眸光望向远方,天娇不好再深问,抬眼见姜启槐回头朝他们招手。
到了一处掩在藤蔓下的石壁,姜启槐示意大家趴在隐蔽处。天娇这下看清了,眼前是一方幽深的深洞,可以看见洞里映出的水光闪动,那不正是寒奉浒暗帐中的那方水池吗!
这个位置太好了,简直是将烟色纱帐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侧头看慕容冲,他正望着底下纱帐内的动静,神情越发的凝重。
天娇扯扯他的衣袖,悄声说她白天到过这里。慕容冲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仰头看了看月色,眼神说不出的凝重。
月亮将圆,清亮明媚,似乎伸手可摘。
“有动静。”燕楚珩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讶异的声调还是显得突兀。大家齐齐望向他,他有些讪讪。
纱帐里的白衣小姑娘此时纷纷爬起来,像是得到某种命令,一个个褪去衣裳跳入水池中,沿着池边围成一圈。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一阵细琐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突然又停了。天娇感到心快要拎到嗓子眼儿了,一切都太诡异了,鼻尖都渗出汗来,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慕容冲的手。
围坐在水池中的小姑娘们似乎又陷入了沉睡。纱帐内安静得只有轻微的呼吸,天娇全身像僵住了一般,更不敢动弹。手心里全是汗,慕容冲的食指在她手心划了一下,她紧张的心情才平复些。
哗一声水响,溅起数丈水花,没人提防洞底会喷出水花来,溅到天娇脸上,她看大家都不急着抹脸,也强忍着水花裹挟而来的呛人味道,任水滴从脸颊滑落。
水花落尽,大家都看清了水池里的人,赤条条的寒奉浒站在水池中间,仰着头,双臂奋力向上高举,似要托住什么。
天娇惊得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寒奉浒,已经忘了男女有别,非礼误视的端庄。慕容冲使劲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别过头看向别处,偷瞄慕容冲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再看燕楚珩张着嘴盯着底下的人,满目惊吓。姜启槐无声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慕容冲突然揽过她的腰,她的目光跟着他的又落在水池里。寒奉浒的容貌突然发生了变化,本来清瘦的身子突然胀大,低头望天的脸鼓起又凹下,脸慢慢变成凹腮尖嘴高颧骨的样子,天娇心头一紧,这可不是莫珈的原神嘛!
原来她没有看错,只是被他的表像给蒙蔽了。
莫珈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当他双手垂下的时候,池里的一个小姑娘动了一下腿,他立即抓起她仰面搁在水池沿上,一只手抓着小姑娘的双手,一只手猛地伸向小姑娘的两腿之间,小姑娘痛得哀嚎起来。
天娇看得头皮发麻,俯身想出手去救小姑娘。被慕容冲给硬生生拉住了。姜启槐无奈地看她苦笑,“不用救了,她们全是活死人药囊,救下了也是生不如死。”
许是说话的声音惊动了莫珈,他突然仰头望向水池上面的天空。大家都赶紧闭气,掩在夜行衣下的头脸埋得更深了。天娇终于明白了,慕容冲所作的一切都是不想打草惊蛇。
小姑娘的哀嚎声终于止了,莫珈的手终于露了出来。他手上攥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散着让做呕的气味。
天娇忍着胃里的翻腾,不想再看,她掩嘴背过身去。
“今天这个好像不够成熟啊?”熟悉的腔调让天娇又探向洞底。桑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水池边,望着莫珈狰狞的脸毫不吃惊,似乎和他早就熟识。
天娇突然意识到她的猜测全中了,眼前的桑妃绝非桑妃,一定是燕姝。她赶紧去看燕楚珩,燕楚珩早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又看慕容冲,不知他看见燕姝会是什么表情。
躺在水池沿上的小姑娘早已断气,她身下的血漫进水池里,水池里像开了一朵大红花,慢慢扩散,染红整个水池。
桑妃也不脱鞋袜,就那样迈进水池,帮莫珈擦身。又扶他步出水池,安置他躺下,给他按摩全身。
看来桑妃是不会现身了,天娇不想再看。抓着慕容冲的手变得冰凉。
“回去!”慕容冲拉着天娇抬步就走。大家重又回到秘道,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