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招之前从来不说一声,吓死人不偿命!
杨隽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对待敌人要像凛一般残酷,那么大秃鹫做到了。
自然,即便大秃鹫摆出一副“本鸟和乘道真人是一伙”的姿态,也并没有让杨隽觉得他们是同一个阵营。只看做事,而不轻信。
不过,杨隽身上没有丝毫寒意。恰恰相反,他已经惹得满面通红,额头、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水。脸上的汗珠甚至聚成一串水流,沿着下巴滴落,溅落道脚下的地面中,随即湮灭无踪。
但这些汗珠往往在滴落到地面之前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因周遭都是灼热到能将钢铁融化的炽烈之气。
杨隽抬手抹着淌过自己浓眉模糊了视线的汗水,免得汗液浸入眼睛,即便视线也落不远。
自大秃鹫冲天而起之后,脚下布满图纹刻痕的地面迅速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被万屠刀深深划开的巨大刀痕。
半尺宽的刀痕渐渐裂开,缝隙越来越大,地面之下便透出一股隐隐的红光,和微微灼热炽烈的气息。
缝隙山似有一缕青烟升起,杨隽戒备地看着这一条越来越大的裂痕,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咔擦一声,轻微得像是掰开一块薄脆的饼干。
一线红痕取代了尺宽的刀口裂痕。
蜿蜒而狰狞的裂痕下透出一缕红光,像是一堵无形的墙,一道微微发光的屏障。数丈长的刀痕也在渐渐向两侧眼神,不断有“咔咔”、“咔擦”的声音传来。
杨隽有一种这个世界正在崩塌的感觉。
在这块布满黑色图纹的诡异地面上,他就没有过脚踏实地的感觉,也根本不会有。
坚硬的地面会如移动和相互挤压的地壳一般,从一片平地变成褶皱起伏的山峦。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至少,这里没有海洋,不会因地面的震动而产生海啸。
不过,杨隽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大秃鹫除了说话惹人厌之外,一开始的“六字箴言”,倒是一点一点全都实现了。
上刀山,下火海。
长满了尖刃的隆起可以说是刀山,眼前,或也可称得上是火海。
除了最开始那一道刀痕,图纹地面的其他刻痕处相继开裂,整个地面呈现出四分五裂的状况。
杨隽听着四周“咔擦咔擦”的声音,挪动着脚步退到了暂时没有开裂,看起来相对稳固一些的图纹中心。
原本只是分开的一片一片橄榄球形图纹,现在几乎都以这一形状为基本图形,渐次分裂开来。
一尺、两尺、三尺……刻痕断面之处,相距越来越远。龟裂的地面之下,透出红亮亮的光,和灼热到把人融化的热气。
火光,冲天而起,映得杨隽的面颊也一片通红。
他皱眉看着脚下三尺之外,缝隙处露出的红光。
炽烈而仿若流动的火光,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脚下是一片活火山。
放眼望去,黑色的地面龟裂、离散,漂浮在红色的火光之上,仿佛是海面上的一艘艘游船。
杨隽脚下的一块地,面积并不是最大的,但也不算太小,约莫三四个平方,暂时还能供他落脚。
这地面看起来不会倾倒,但谁也说不准这一方隐秘空间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毕竟,他脚下这三四平米的地面上也满布这熟悉的图纹刻痕。
如果刻痕全部都会裂开,他将再无可立足之地。杨隽右手杵着万屠刀,拧眉看着如同流水般的火光。
“上刀山,下火海……”
他嘴里反复咀嚼着大秃鹫的这就话。
这个世界大概是幻象,但也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譬如上一关的刀山之中,那些飞刀利刃,就能割破自己的皮肤。
这也让杨隽发现,自己在这个迷雾隐界,就连防御力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
历经寒灵之精淬炼的肉/体,药液浸泡的皮肤,都不该如此脆弱。如非神兵利器,怎么能在自己皮肤上留下痕迹?
杨隽左手无意识地抚上了额角,曾被利刃碎屑割出一道血痕的地方。
细微的伤痕不足一寸,现在已经慢慢愈合,结痂掉落,只剩下一道比肤色略浅的印痕。
那些刀刃并不见有何非凡之处,不可能全都是神兵利器,那么只能是自己被削弱了。
周遭都热得出奇,浑身冒着汗的杨隽如同身在熔炉,但他甫一开始思考,就保持着冷静专注的态度。
上……刀山,下……火海。
平整的图纹会突然间隆起成为山峦,坚固的地面会猝然间四分五裂。杨隽想,下一步,这仅剩的孤岛般的图纹地面会不会也就此沉沦下去,让自己被动地下火海?
他还在思考,思考着如何破局。
刀山因自己仗万屠刀欺上而破,“火海”呢,要自己跳下去?
现在的他有点像不明白出题老师意图的考生一样,纵有前百般武艺,也不知如何使出来。
常言道,谋定而后动,杨隽没有贸贸然出手。
在他看来,一击出手必中起的,这才是出手的意义所在。
尤其是,刚才与凝血跗骨藤的一番恶战,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心血,自己需要一定时间来修复。再者,他无法预料自己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状况,能保存多少实力,就尽可能多地保留。
温度高的环境其实很容易使人焦躁,影响思考的效率。
杨隽手拄着万屠刀,像是一樽顽石,一动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