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一个月了,还不让人进出。这是要把人逼疯啊!”
话说得有点夸张,但岳子澶斜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紧张和不耐。甚至,他还在面前的小炉子上温了一壶酒,不时小酌一杯。
正月初十之后,天气回暖,窗外的雪渐渐也渐渐化了。又是弗忘峰地处玄天门西南,本就不算是酷寒之地。
此时轩窗大开,栏外阳光明媚,凉风也带着春暖的气息。
岳子澶坐在靠门的位置,跷着二郎腿。阳光斜照,正洒落在他脚边。
他跟着殷晋离,都到了弗忘峰来,只不过他在大比之中表现并不出彩,只是个亲传弟子罢了。
岳子澶饮下一杯微烫的酒,舒服地喟叹一声,道:“公子爷,幸好当初我坚持要跟您投报一个地方。否则,咱们现在就要相隔两地了。”
如果是一个人门客和主家这么说话,实在有些不敬之意。但似乎,岳子澶于殷晋离来说,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门客或者下属。
是以,他的话有些逾矩,殷晋离也没有出声呵斥。
但是,殷晋离总归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应和。
他坐在屋中的主座上。那是整间屋子里最宽敞的地方,也是最远离阳光的地方。
相隔不过几尺,岳子澶脚边就是春天,殷晋离身周却笼罩着一层森寒之气,仿若严冬。他的面色尤其整肃,似凝结了一层霜雪。
没有得到殷晋离的回应,岳子澶也没有停止说话。
“嘿嘿。”他笑了两声,又一杯酒下肚,而后自顾自地道:“说是不许下山,不过,我倒是看到顾九辛顾师姐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几次了啊。”
岳子澶啧啧叹道:“所以啊,这规矩也就是拿来圈我们这些人的。”
不知道他这句话怎么触动了殷晋离,沉着脸坐在阴影里的殷晋离皱了皱眉,嘴唇微动,却猛地停住了,目光霍地射向打开的中门,身体不由自主得悟微微前倾。
正在此时,门中出现一道身影。
“啧,”岳子澶一声轻叹,“宋小哥进境飞快啊,这才上一次课,百步之外就不闻人声了。”
不仅如此,速度还快。刚被人察觉,人就出现在面前了。
不管岳子澶是真称赞还是假讽刺,宋樵都恍若未闻,跨进门来朝殷晋离施礼。
宋樵进门之前,殷晋离已经看清他的表情了——板着一张死人脸,这让殷晋离刚刚提起来的心情顿时荡回了谷底。
他不耐烦地招招手:“行了行了,这么多天,还是一无所获吗?”
殷晋离压抑着怒气道:“我还就不信了!这玄天门里难道一个个都是闭嘴的蚌壳!”
岳子澶在宋樵进门的时候就收了笑,放下叠在右腿上的左腿,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他正襟危坐,眼睛却是斜斜向上地以翻白眼的姿势看着宋樵:“不,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玄天门所有人都是闭嘴的蚌壳呢?像程叙那样见钱眼开的和宋樵这样为利所动的就有不少嘛。
当然,程叙已经是过去时了。岳子澶只有在看到宋樵的时候,偶尔会想到那个曾经被宋樵阿谀奉承的糊涂倒霉蛋。
岳子澶道:“只是恰好我们宋小哥遇到的人都是罢了。”
宋樵低着头,上座的殷晋离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殷晋离的神情已经很不好了。
“废物!”
没有指名道姓,但说的是谁,在场三人都再清楚不过了。
“公子勿急。”岳子澶仿佛为宋樵辩解般道:“弗忘峰毕竟人不多,能打听到的有限。明天就是绛云台的大课了,到时候在再去打听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外面在其他峰也有人手在,总能有不少消息的。纵然零零碎碎,也能拼出个大概了。”
岳子澶和殷晋离说话的时候,宋樵是不会插嘴的。譬如现在,他就静静地站在堂中,微微地弯腰低头,像是不存在一样。
“明天又不是第一次上大课。”殷晋离忍不住拍了一下手边的茶几:“哼,都是些废物,一问三不知!”
三年来积攒的人气,施舍出去的人情不少,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用得上的。
殷晋离想到上次初一在一堆师兄师姐们的“带领”下去绛云台上课的情形,就觉火冒三丈。
他是到了弗忘峰,才发现玄天门上下似乎都在戒严,弟子不许随意走动。就连去绛云台上课,都在“看护”之中,去之前清点人数,自绛云台返回的时候也要核实人头。
这还不算什么。殷晋离发现,传说中的绛云台也没有那么热闹。趁着课间见了常社等人,一问之下果然三山十二峰的气氛都很紧张,但没人说得出个一二三四。
殷晋离倒是想和其他师兄套关系,当然,最主要是套消息。
但人人噤若寒蝉。
或许有知道的,只是不肯告诉他这个生人罢了。关键的能顶事的人脉,他真的没有。
从绛云台返回弗忘峰,又开始了近半个月的圈禁生活。殷晋离越来越焦躁。
是对玄天门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自己又不了解的气恼,也是对家世的无奈,更多的,还有一些不甘。
岳子澶安抚道:“公子爷,稍安勿躁。上次不过初一,大家都是初初上山,还不熟悉情况,哪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明天,就未必了呀。”
是嘛,自己这还算是有钱的。不过,在玄天门,你有钱可能也没地方花。他那些所谓人脉更是些小人物,在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