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用白开水润喉显然没有孙大炮的葡萄汁好,会议休会后,常凯申的嗓子已经沙哑。在后面的休息室,听完王宠惠的汇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消息是来自李孔荣?是海军的那个李孔荣吗?”
“是的,委员长,是他。”王宠惠早就向常凯申介绍过这个海军武官了,对于这样忠党爱国、能力不凡的年轻武官,他素来很有好感,当然脾气是差了些,以至于蒋百里来电告状,但毕竟他和德国的政要熟悉。“他受戈林的邀请参加了一个晚会,晚会上听戈林的亲信说现任国防部长冯·勃洛姆堡元帅很可能要在近期下台。此前,戈林曾两次提出要中断中德军火贸易,但都被冯·勃洛姆堡元帅、牛赖特部长、沙特赫部长所反对,如果冯·勃洛姆堡元帅下台,牛赖特也被亲日的外交部长所替换,结果就很不乐观了。”
“真有那么巧吗?!”常凯申喝着白开水,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几个月前高野六郎就警告过日德有一个阴谋正在施展,还卖过来一份档案。“冯·勃洛姆堡元帅是不是结婚了?”常凯申此时才想起了事情的关节。
“这……”王宠惠略为想了一下,道:“是的,电报上提到这一点,他正和新婚妻子去地中海度假,程天放认为这次度假就是一个危机……”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王宠惠还想说什么,常凯申却摆了摆手。因为相信高野六郎,他已经认定把冯·勃洛姆堡弄下台是德日的一个阴谋。很有可能除了那份柏林警察局的档案以外,纳粹党人还有其他的什么证据。
见常凯申已经相信了程天放等人的报告,王宠惠又道:“委员长,柏林方面判断下个月德国政坛就要巨变,德国将采取进一步的亲日行动,军火贸易也很可能在数个月内中断,我们应该早做打算。柏林方面大致提了几点意见,需要……”
“你去跟庸之兄商量吧。”常凯申打断王宠惠的话,对德军火订购一直是孔祥熙在负责,即便是他下的订单,也是通过孔祥熙完成的。“苏联的情况如何了?”德国早就考虑到会靠不住,现在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就只能指望苏联了。
“连生兄快到莫斯科了吧。”王宠惠也不知道孙科现在到哪了,现在是冬季,西伯利亚铁路是否能畅通无阻、路上会不会延误谁也不知道。
“你先把这份事情大意发到驻苏大使馆,告诉他尽量早一些谈成军火援助贷款事宜。”常凯申道。孙科走的时候他是与他详谈过的,现在德国这边出了问题,那苏联的援助就更显得重要了。“柏林那边也不要放弃,让程佳士竭力融洽中德关系,缓滞德国向日本亲近,还要想办法在德国断绝中断军火贸易前,多运一些军火出来。”
“是,委员长。”王宠惠再次谨记常凯申的吩咐,在常凯申以为事情已经谈完的时候,他又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委员长,柏林方面还有一个猜测,就是……德国顾问很有可能会被德国政府撤回。”
“什么?!”常凯申正要放下玻璃杯去开会,听到这个消息,嘴巴顿时张的极大。这确实很有可能,既然军火都不卖了,那德国军事顾问也很有可能会德国政府被撤走。“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些顾问很早就与我们签约,而且是以个人身份签的。”
常凯申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军火或许可以由苏联替代,可军事顾问苏联却不能完全替代——苏联和共产党可是一伙的,事关党国机密,他们怎能知晓。而刚才会议的总结报告上,他的一些说辞其实’的文章,那文章他是看过的,排除此人对先总理不敬外,其他的都说的很好。他对张治中的嘲讽也实事求是,他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参谋。张治中水平都如此,可见军中参谋水平之堪忧,若德国军事顾问撤走,情况将会更糟。
常凯申委屈,王宠惠只能无言以对,中国根本就无力阻止德国政坛巨变,对这一结果只能接受无法反抗。不过他还是道:“卑职再让柏林方面想想办法吧,看是否能缓和此事。”
“也只能这样了。”常凯申自然也清楚中德关系的实质,可拿不出办法的他只能同意王宠惠的意见,让柏林方面死马当活马医。
武汉的电报次日发到柏林,柏林的电话次日再打到弗伦斯堡,可让程天放抓狂的是,李孔荣居然不在弗伦斯堡。“李上校不在弗伦斯堡去了哪里?吕贝克吗?”程天放叉着手,又是生气又是焦急的对着话筒里喊。他觉得李孔荣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既然找出了问题,那就要想法子解决问题,这样躲起来算什么事情啊。
“程大使,长官已经出海了,他说要联系操船。”电话里的值日官是高举,他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哦,对,长官说如果柏林来消息,就说他对此事也没有办法,”
“哎!他……”程天放现在是国内的训令压过来,若是做不成肯定会惹常凯申不高兴。“他怎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程大使,出海的事情说不定啊,最少要半个月吧。”高举最后一句让程天放气得挂了电话,他恨死了李孔荣,这半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波罗的海上寒风咧咧,一艘一百多吨的渔船孤独的航行在汹涌的波涛上。在国内,李孔荣上过几次船,可那都是在晚上,而且时间很短,像现在这样成天呆在船上,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海面上冰冷无比,波涛汹涌,但船舱却要好得多,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