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以四节的速度顺着特拉维河‘前进’,加上河水的流速,李孔荣估计自己的速度大概有七节,但很不好看的是,潜艇正在倒行。导航官刘永仁爬上指挥塔的时候,他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自骂了一句‘杀你内’。
造船厂位于特拉维河出海之前倒数第二个拐弯处,绕过这个长长的弯道就能看见出海口,那里不但有一个大湖,还有吕贝克边防检查站。刘永仁上指挥塔是为了确定航向——特拉维河虽然宽有四百多米,但航道并不宽,此前林准特地租过一条商船在这一段多次行驶过,刘永仁当时密切关注德国引水员所选的路线,现在出海,他上来充当引水员。
上来的刘永仁没有在乎潜艇是前行还是倒行,他小心的观察着河两岸的参照物,很多次建议李孔荣减速‘前进’,甚至是停伡。夜太黑了,月光一旦被云挡住,整条特拉维河就黑糊糊一片,旁边的河岸倒有些发白,如果不是刘永仁,李孔荣真要把河岸当做特拉维河。
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潜艇驶入特拉维河入海前的宽阔水域,在这里,李孔荣终于下令舵机一百八十度回舵,将潜艇变成船艏朝前、船尾朝后。而后他没有马上下令前进,只是把苏镜湖喊了上来,三个人就在指挥塔上小声商议如何驶过这入海前最后一段行程。
“电量够吗?”最担心的就是电量,李孔荣第一个就问电量。
“应该够。”苏镜湖也一直注意着电量,现在电量指针处于三的位置,刚刚是四。
“高压气呢?”李孔荣问第二个问题。前面的边防检查站灯火辉煌,潜艇想蒙混过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下潜,只是河口水深也就在十二米左右,而潜艇的高度有九点五米。风险有两个,第一是怕出海的时候遇到商船进港,这样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第二个是怕搁浅,不管是那两种危险,高压气都至关重要。
“够。”潜艇的高压气系统没有问题,苏镜湖刚上船就检查了高压气。“不过我想还是先在这里测试一下,就怕压水舱有问题。”
苏镜湖倒是老成之言,李孔荣点头道,“那马上下潜,看看有没有问题。”
潜水舱门关闭,各处通道关闭,随着苏镜湖一句‘主水柜注水’的命令,王.荣瑸和蒋菁两人便吃力的打开阀门。‘咚…’,水流注入主水柜发出轻微的声响,甲板上的舷孔里更是冲出一团水雾,接着,修长的艇身缓缓沉入水中,但因为水实在是太浅了,指挥塔才浸没一半,整艘潜艇便已然坐底。
“看来没有问题。”李孔荣笑了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他笑。“大家四处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地方漏水。”他嘴上吩咐着,手上却拿着德国艇长留在艇长室的外套——这是名海军上尉,********他再把那顶白色的艇长帽扣上。“可惜没镜子。”他遗憾的道。
“上浮。”李孔荣扔下白色艇长帽,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戴这顶帽子的时候。
‘嗤……’高压气注入水柜的声音极为响亮,坐底的潜艇摇晃了几下,最终又浮上了水面。李孔荣和刘永仁很快回到了指挥塔。
望远镜里确认没有商船马上入港后,李孔荣吐了口气,“还有最后一海里了。”
“这个弯道分为两段,前一段八百二十米,水深在八点四米到十米左右;七十六度拐弯后的那段大概有一千零五十米,水深十点二米到十三米。整条航道宽大概在一百五十米左右,最窄处也超过八十米,河口德国人时常清理,少有淤积。”刘永仁也很是紧张,他此前牢记的英国人提供的水文资料,现在全部脱口而出。
“最危险的一段是哪里?河流流速是多少?”李孔荣心中复述着这几个数字,最后问河水流速,经过检查站时他必须让潜艇整个没入水中,所以需要准确计算船速和流速。
“这个季节流速在三到四节左右。检查站那一段因为河道狭窄,流速更快。”刘永仁解释道。
“从现在起就按海图航行吧。”李孔荣最终决定第一段也以海图航行为准,“我就在上面,发现不对会立即纠正。到了拐弯处我们再下潜。”
“是,长官。”刘永仁答应了一声,人立即钻了下去。
“各舱注意,保持半潜状态,此段根据海图航行。”李孔荣对着传声筒下达了命令。很快,潜艇就在刘永仁的命令下开动。
八百二十米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左右,潜艇便行至弯道处,李孔荣这个时候关上舱门走到了指挥台:“现在由我指挥。轮机:下潜至潜望镜深度;右舵十五,右转七十六度。”
“下潜至潜望镜深度。右舵十五,转舵七十六度。”苏镜湖和掌舵的徐振祺都重复着他的命令,潜艇下潜的同时,艇身也开始右转。
导航官刘永仁自转舵开始就在读秒,十五秒后,他立即向李孔荣打回舵的手势,李孔荣当即命令道:“舵机正舵,把定。”然后用潜望镜观察两侧河堤,但潜望镜内视野极为糟糕,他什么都看不见。
“舵机正舵,把定。”徐振祺重复着命令,舵机马上回舵。
“双伡慢速前进。各舱注意搁浅碰撞。”既然看不见,那就只能完全按照海图航行了,李孔荣希望早点穿过河口,收回潜望镜的同时下达了慢速命令。
“双伡慢速前进。”轮机舱快速回钟。电动机的嗡嗡声变的更大,舱内每一个都感觉到潜艇正在加速往前。
吕贝克检查站灯火通明,此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