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控制舱,什么事?”李孔荣压住不安,极为镇定的对着传声筒回话。
“没……没什么事情了。”听到李孔荣镇定的声音,传声筒又安静了下去。
“是没什么事情。”李孔荣索性说明当下的情况。“就是我们挤在几条水雷系留索当中,刚才的嘎吱声是水雷系留索刮擦艇身的声音,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很快就会出去。”
“明白,长官!”传声筒里很快恢复了安静。李孔荣转身道:“我想了一下,u-38虽然不同于Ⅶ型潜艇,两侧没有突出的马鞍,可舷侧的垂线大大宽于甲板的垂线,系留索只是在舷侧刮擦,碰不到甲板还有其他容易勾住系留索的地方,我们继续往前就是了。”
“继续往前?”苏镜湖一边想李孔荣的意思一边握住了伡钟把手,他最后也想明白了,毫不犹豫的拉动伡钟,潜艇当即以微速往前行驶。
‘嘎——吱’声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直刺每个人的耳膜。李孔荣耐着忐忑听了一会,只希望这种声音快些消失,但每小时四节、每秒钟两米的航速要想驶过一个艇身显然需要半分多钟,哪怕之前已经开了一段。到最后,‘嘎——吱’声足足响了二十多秒才彻底消失。
“萨他内!”确定穿过那根吓人的水雷索李孔荣大声骂了一句。他还没有自嘲林濂藩就报告道:“长官,敌舰就在一九零的位置,距离我们一千六百米。”
“航速多少?”李孔荣追问,他决定要把自己和艇员受到得惊吓从日本人那里找回来。
“航速为零。”林濂藩和卢如平异口同声——卢如平是收到了岸上发来的电报。“长官,海面上现在船团位置不变、旗舰位置不变、刚才炮击的日舰还在东面,而投掷深弹的另外三艘驱逐舰在南面,旗舰的旗语说这是一个雷区,要所有舰船规避。”
卢如平的简单描述中,海面上情况已和刚才李孔荣草草观察时有了不同,但明显的,触雷之后的这艘日舰被孤立在雷区里,没有军舰赶上来送死。
“就没有一艘船过来救人?”李孔荣大致想象了一下海面的情况,想着该如何扩大战果。
“有。船团、还有另外三艘驱逐舰已经吊下小艇,他们大概是想用小艇把敌舰上的人接走。”卢如平继续说着岸上的情况,这显然不是什么电文,而是明语通讯得知的情况——潜艇离海岸不到十海里,处于明语通讯的距离。至于日本人是否窃听,在于他们能不能听懂闽南语。
“多久才能靠近敌舰?”李孔荣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办法。
“大概……”这是导航官刘永仁的事务,再一次确定敌舰距离后,他道:“长官,敌舰距我一千五百余米,四节的航速需要七百多秒才能靠近,不过我们可以提前发射鱼雷。”
“不,我们鱼雷有限,最要做的事情是打击日本人的信心,”李孔荣带着笑意慢悠悠的道。“所以我们应该浮起来,在众目睽睽下给日本人一击!”
简直是疯了!李孔荣含笑说出的这句话让控制舱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浮起来……众目睽睽下给日本人一击’,这绝不是轻松的事情,一个不好整艘全艇便要交代在这里。可李孔荣的作风大家也清楚,反对就是胆怯,高光佑已尝试过一次。
“我们……我们……我们……”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苏镜湖身上,苏镜湖一直张口,可却只有‘我们我们’,他最后换了口气才道,“日本人开炮怎么办?”
“日舰不都是在东面南面吗?我们在敌舰西面上浮即可。”李孔荣胸有成竹。
“可……可敌舰有炮啊,还有鱼雷发射管……”苏镜湖吃力的说着理由,就担心u-38因为李孔荣的鲁莽而沉于北部湾。
“靠近到一百米之内即可。”李孔荣笑道,“我们的舰桥低矮,日本人想打却没有俯角,根本就打不着。”
“长官,鱼雷必须要有三百米才能解除保险,一百米之内我们也没有办法击沉敌舰。”刘永仁适时抓住李孔荣的漏洞提醒着,但他只是提醒,不敢说别的什么。
“那就……”确实是太激进所以想漏了,李孔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最后道:“好吧,先在三百米外击沉它,然后上浮靠近。你们就不想抓两个日本俘虏上来审一审?”
“长官,日舰一沉,东面就没有屏障了?正在炮击海岸的日舰很可能会掉转炮口向我们开炮,还有另外三艘日舰也可能开炮,还有日舰正处于雷区边沿,一个不好我们很可能触雷,还有飞机……”李孔荣说是花言巧语,但刘永仁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反对。
“中雷后日舰不可能马上沉没。”李孔荣坚持道,“而且,被鱼雷击中后海上应该全是逃命的水兵,日舰真的会不顾误伤开炮?我认为不会。至于水雷,我们是笔直上浮,根本就碰不到水雷。飞机上有炸弹吗^”
日本海军的节操李孔荣并不认可,只是为了上浮玩一把刺激,他才故意这么说。他说完后见苏镜湖刘永仁几个沉默不语,再道:“下潜也就是四十秒,日本人要在四十秒之内打中我们,概率非常非常小,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上去抓俘我不强迫,一切靠自愿。”
李孔荣提出自己的捕俘大计,潜艇则缓缓朝处于雷区边缘的日舰前行。他做完决定便喊来水手长薛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