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伐勃鴃显然也发现了唐僧的异样。
他问:“法师,怎么了?是否是这斋饭不合心意?”
玄奘强出和颜来解释,“南无阿弥陀佛,三净肉是小乘渐教所开许的,而贫道所学的大乘却不是这样。”
“哈哈哈……其实万佛终归一家,法师何必将彼此分得这般清楚?”
苏伐勃鴃可是个无肉不承欢的人,他劝道:“不论大乘、小乘,它都是佛教,法师不如入乡随俗地体验一下这别有滋味的斋饭。”
对方贵为尊王,自己又寄人篱下,玄奘实在不便与之反驳。
于是他隐忍道:“尊王的待客之心贫道诚谢领受,只是这饮食习惯已经成为定数,实难更改,还望尊王体谅。”
眼见如此,苏伐勃鴃只得委屈自己而微行道歉,并吩咐左右将席间的三净肉悉数撤下。
斋饭虽说已撤换,但这顿看似丰盛的宴席早已令玄奘胃口全无,他几乎没吃什么。
由于龟兹信奉小乘佛教,所以这里的僧人可以吃肉,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肉还是最为主要的食物。
现在肉没了,这就相当于主菜没有了!
没了主菜那还有个什么吃劲?
龟兹国一方的众人因此而食之索然无味,于是这顿费心准备的宴席成了令双方都扫兴的塞口之物,早早便结束。
无聊的会餐结束后,玄奘便向国王告辞。
随后他动身前往位于王城西北一座名叫阿奢理儿的寺院,他要去拜会当地的佛教领袖,西域著名高僧木叉毱多。
这次的行程,唐僧只带了悟空一名“弟子”,关于这一点,备受怜爱者小有疑问。
“她”看了看引路的官员,用孟斐斯语问:“玄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阿奢理儿寺,咱们去拜会这里的高僧木叉毱多。”
“哦……”
“她”还是有问题,“那你为何不一并带上其他弟子?”
他道:“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这个木叉毱多一开始就对我有些敌意,他虽然博学,但气量却很小。”
“她”颔首,“那还用说……我早都发现了!”
玄奘继续释道:“如果我带了很多人去看他,这自然而起的气势无形中会给人一种压迫感,所以只能简从,否则必招更大的厌恶。”
武赢天随即提高了音量,一瓢凉话泼过去:“那你还去做这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热脸贴冷屁股……看你,说话好个另类。”
玄奘闷笑了一下,“这是抹不开的礼数,我们寄人篱下,当忍。再说了,有你这个妖精在我身边,心里就塌实许多,完全可以无所顾忌。”
“那是……”
武赢天得意地偏起头,二人小笑了一阵,弄得引路官频频回首。
就如预想的那般,这一次,玄奘并没有受到初到王城时的那般隆重的礼遇,寺里的僧人们只是把他们当作普通的客人来接待。
庄严宏伟的阿奢理儿寺并不十分欢迎这两位来自东方的僧人,木叉毱多的傲慢与淡漠更让玄奘与悟空感受到了严重的疏离。
木叉毱多曾经在婆罗门国留学二十几年,各种经文均有涉猎,尤其擅长梵语,回到西域后受到龟兹国王和民众的极度崇敬。
有才之人大多都自负,木叉毱多也不例外。
他之所以对玄奘倨傲淡漠,原因有二。
首先,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僧人能有多少佛学修为?看着玄奘那张稚气的脸就来气!
其次,玄奘受到的推崇和礼遇几乎与之相当,这让人心理很不舒服,当然要给玄奘脸色看。
自见面伊始,武赢天就被对方的傲慢神色气得把牙咬得嘎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