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姑娘!这种发型小菜一碟,保管剪到你说的那个模样,要是不像你不用给钱,直接走人。”
师傅似乎更生气,因为他觉得这姑娘在怀疑自己的手艺。
“师傅你误会了。”
武赢天信口诓道,“实话说了吧,我前几年得了一场怪病,头发都掉光了!”
“啊……”
两个师傅顿惊。
“我表姐带我去美国重新人工植了假发,植头发听说过吗?”
她故意这般问,因为就其分析,寻常人就算不知道也会揣着糊涂装明白,以显示自己并非孤陋寡闻。
“哦,听说过。”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表姐她给我弄了个最贵的,结果这头发特别难剪断,要用很大劲才行。所以我想给你们加钱……我给你们50元,哦不……100元!”
武赢天说得惟妙惟肖跟真的似的,把两位师傅弄得很是好奇,眼珠子都椭了椭。
“既然这样,那你还舍得剪?岂不可惜了!”
“诶,师傅你们是不知道,这假发终归是假发,不能跟真头发比,夏天直接能把人热死。我实在受不了这折磨,所以才狠狠心要把它剪短。”
“哦……是这样啊。行,我来剪剪看!”
师傅拿起剪刀过来。
“等一下!”
她突然想起些不可疏忽的重要事情。
“咋了?”
师傅刚要剪,吓得把手缩回来。
“我的头发很贵!还要拿回去,你们能用些报纸什么的帮我接一下剪下来的头发么?还有,你只能少量少量地剪,多了剪不动!”
上手的这位师傅对另一个交代:“去……把箱子里的那块白床单拿来,人家姑娘这头发很贵,一根都不能丢!把门拉上,风大,别吹飞了。”
看得出来,他们真是很贴心,武赢天小有感动。
床单铺好后,他开始下剪子。
“哎呀……还真是,好难剪,像钢丝一样!这美国佬的东西就是牛!”
男人毕竟力气大,工具也锋利,还是一点一点地剪了下来。
“这头发……得换把剪子,已经钝了。”
不长时间后,师傅换了一把来剪。此刻,他已经是汗流夹背。
剪了一小半,他停下喊道:“兄弟,我没劲了,你来!喔唷……累死我了!这美国钢丝头发不是吹的!”
“师傅,你们俩长得真像,是一家人吗?”
为减轻古怪头发给人带来的冲击力,武赢天看着镜中换位过来的人背身问。
“是啊,他是我哥。”
换上来的师傅早有心理准备,一上手就狠命剪,连顾客都感受到了他用力时的微微颤抖。
换了四次人,废了六把剪子,耗时两个半小时,这位特殊女顾客的头发终于剪好了。因为关了门,自始至终都只有“妖精”她一位顾客。
女孩照着镜子侧身左看看,右看看,非常喜欢!虽然少了些妩媚,却是很清新亮丽。
“两位师傅的手艺真的很精湛!”
被夸之人没有回应。
她回头一看:兄弟俩都斜靠在长椅子上喘气,身上的衣服就如同水洗般透湿。
“哎哟喂……不行了、不行了,今天要关门了,这手都抬不起来。哎哟……这该死的美国钢丝头发!”
“师傅……给!”
见人累得只能动动嘴皮子了,女孩走过去直接把100元钱放到对方手上,兄长师傅不客气地收下,用涣散的眼神。
兄弟俩就这样斜靠着,如雕塑一般。
“妖精”自己则认真地去收拾床单上的所有碎头发,然后用店里的一个塑料袋去收集,完全弄好差不多花去了有半个小时。
由衷地谢过两位兄弟师傅后,武赢天拉开门出去。
走出一小段,她隐约听到兄长还在叫骂:“这该死的美国钢丝头发……累死我了!”
“妖精”捂嘴巧笑,赶紧离去。
武赢天拿走剪下的头发可不是想要留给张浩南和王宽,于情于理,恐怕没有哪位女孩子会愿意这么做。
她有两份担心。
第一,万一这两位师傅想去向别人炫耀,或者是自己研究着玩,再去剪这些地上的头发,可就麻烦了!
第二,这些离开身体的头发,只需轻轻一剪就断,那美国假发的谎言就必定要露了馅,届时怪诞之事会很快疯传不说,还极有可能吓着他们。
走得已经离理发店很远了,路过街边垃圾桶时,“妖精”将这一袋辛苦收集起来的“妖孽”头发随手扔了进去。
“美国钢丝头发!亏他们想得出。”她再次捂口起笑。
“啊……都快九点了,我得赶快回去。”看过手表之后武赢天才知道时间已是很晚。
公交车站还要走一段路才到,路过一家糕点店时,香味让女孩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于是她进去买了一个毛毛虫面包,边走边吃。
武赢天赶回学校时已将近十点,她加快脚步往宿舍赶。
洪声突袭:“哈……李珮瑶!”
两个黑影跟着从女生楼墙角暗处的树丛后跳出来。
张浩南擦眼道:“真是你呀!哈哈哈……我们的黄帮主比以前更漂亮了!”
“吓我一跳!”
逆血功力被封闭的武赢天再无敏锐,当真被惊着。
她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这都几点了,为什么还不回宿舍去?”
王宽不答反问:“问你呀,跑哪去了?电话还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