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镇同样在定山城境内,只不过更接近兴安城,夏清婉还有点内功的底子,可身残体弱的哑伯就不一样了,时不时地需要停下来喘上几口气,不会任何轻功的他们,到武安镇时,落日已沉入地面,天色渐渐黑了。
四人站在久经沧桑的牌坊前,街道上空无一人,就如同一座鬼城,让人的身体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凉意。
寒意就如同细针刺激着毛孔,汗毛没来由的竖了起来,突地,杀意笼罩全场,方凡的眼皮一跳,这才发现,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屋顶。
而牌坊上方,一名黑衣人正居高临下俯视四人,冰冷的双目就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在那样的目光下,血液仿佛冻结了,停止了流动。
静,死一般的寂静。
街道无风,如山重的杀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方凡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手慢慢摸上了剑柄。
而玉莹三人,脸色十分难看,眼中更是充满了恐惧,上下打架的牙齿格格作响。
这些黑衣人与之前被杀的那几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只是身上浓重的杀气,便让人双腿发软,生不起抵抗之心。
方凡毫不退让,双目紧盯着牌坊上的黑衣人,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激烈的碰撞着,火花四射。
忽然,犹如实质的杀气一瞬间消散不见,而黑衣人就如黑夜里的幽灵,杀气退去的一刹那,身体嘭的炸开,化为了四散的黑烟。
四人均感到身体一松,汗水如瀑而下,瞬间便打湿了后背,尤其是无武功傍身的夏清婉与哑伯,更是瘫倒在地,软成了一滩烂泥。
方凡表现的还算平静,但从紧握剑柄而发白的指骨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这些黑衣人的实力极强,均是凡品初期的修为,尤其是立于牌坊上的黑衣人,实力更是达到了凡品中期。
与方凡交过手的孔武也是凡品中期的实力,同样是抡大锤,可与黑衣人比起来,就好像一个是孩童,一个是成年人。
这与年老体衰有很大的关系,方凡当然知道他当初胜了孔武只是侥幸,可面对黑衣人,他的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许久,方凡才将右手从剑柄移开,转目看向目中仍有几分惧色的夏清婉,道:“现在改主意了吗?”
夏清婉沉默了,随后,缓缓起身,道:“如果那么容易被吓怕了,还夺什么家主,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们走吧,不要帮我了,一开始我还心怀侥幸,现在来看,这是一条十死无生的路,你们搅进来只会白白送命。”
夏清婉突然看向方凡,目光很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
可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父亲死的蹊跷,家族的产业又被外人夺去,我没办法隐忍,我也忍不了,我只能选择相信柳棠。
实话说吧,你答应加入之后,我本想着柳棠若靠不住,可以依靠你的力量,但现在见了隐暗这帮杀手,我发现我想的简单了。
他这是在向我立威,告诉我只要他们有意,随时可以将我就地格杀!”
夏清婉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只是想利用你们!
只是想利用你们!!
你们走!
滚!
快滚!!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豁出性命!!”
眼泪狂涌,夏清婉披头散发的哭吼,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玉莹始终低着头,见夏清婉这副狂态,她蹭蹭上前两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夏清婉呆住了,表情似哭非哭,泪珠还挂在脸上。
“不要说了……”玉莹将夏清婉紧紧抱在了怀中:“不要说了……”
泪水再次涌上眼眶,鼻涕、眼泪再也止不住,夏清婉放声大哭,多年的委屈终于在玉莹的怀里全部释放出来了。
哑伯见状,也在一旁偷偷拭泪。
方凡站在一旁,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突然,方凡转头看向幽黑的街道,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道:“看来他们并不是为了示威。”
“嗯?”夏清婉与玉莹分开,发出一声疑问。
方凡不说话,指向街道。
腾……
黑暗中忽的腾起一团火焰,在空中跳跃起来,随后,一团又一团火焰腾起,照亮了整条街道。
跳动不定的火焰下是一根根火把,火把自然是被人拿在手中,身穿白色丧服的夏家子弟分散在街道两边,一名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走向方凡四人。
“小姐,您回来了。”柳棠身体微躬。
柳棠不胖,却有着一张圆脸,眼睛很细,很长,几乎看不见眼珠,但他的眉毛却很浓,眉尾上扬,仿佛要飞上天去,这使得柳棠的脸十分怪异。
“辛苦您了,柳叔。”夏清婉还礼。
她早已将眼泪擦干,只是眼眶仍有些发红。
“小姐言重了,若不是老爷将我从赌坊里捞出来,现在我早被打死了,您说这番话,是在责怪我没照顾好老爷啊……”柳棠说罢,竟真的挤出泪来。
夏清婉赶忙开口:“柳叔勿怪,算我说错话了。”
然而,柳棠并没有止住泪水,哭声反倒越发凶了,嘴里念叨的,无非是愧对老爷,想要追随九泉之下之类的话。
直到一根烟的工夫,柳棠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脸上已糊满了鼻涕眼泪,这番哭悼可谓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哭声歇了,柳棠捞起丧服下摆,随手在脸上擦了一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