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儿低着头,五个指甲深深抓着桌面以至于都留下了抓痕,她浑身哆嗦着,喉口发出痛苦的呜咽之声。
昭然道:“你一直在说是秀英将你哥哥引去的,所以对她百般痛恨,但其实你心里恨得是自己,因为是你将哥哥给引去的,对吧?为什么你不说实话。”
赵敏儿缓缓抬起头来道,她的眼圈很红,也许是因为这三年流过的眼泪太多,她的眼眶里现在倒反而没有眼泪,而是面目略有些扭曲地道:“你说得没错,是我害了哥哥,我当时就算说了实话,也无人会信,反而会说我倒打一耙。可这件事跟秀英他们栽赃哥哥有什么关系?”
昭然道:“有根本的关联。”
赵敏儿眼露迷茫之色,昭然却道:“你去吧,把秀英叫来。”
杨雪仕等她走了才问:“到底何种关联?”
昭然若有所思地道:“说明强、奸案是真的。”
杨雪仕还没来得及问第二句,秀英就低着头迈着细碎的脚步走了进来,先蹲身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地坐下,昭然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一会儿却没开口,秀英终于抬头道:“我知道大人跟老夫人一直在怀疑我的说词?”
“不,我不怀疑你的说词。”昭然说道,“你的确受到了伤害。”
秀英好似如释重负,拿起手帕细碎地哭了起来。
昭然接着道:“其实你那天晚上等的人应该是赵应文对吧?每个朔望二日,账房先生都会来渔村跟族长对账,住的地方就是与轿院隔了一堵墙的东厢房。所以你买通了阿贵,让他每到这个时候便将倒罩屋空出来,方便你跟赵应文约会,而你母亲吴氏也知道这点。因此对面的院墙之下才会有块踏脚石头,上面积满了青泥,想来搬去有些时候了,可是谁会搬到那里去的呢,一个放轿子的下院有什么值得偷看的,当然那块石头不是偷看,原是用来偷香的。”
秀英手里紧紧地拽紧了手帕,咬着牙道:“我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虽失了清白,可与账房先生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老夫人无凭无据可莫要冤枉人。”
昭然微笑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个男人自你失身之后,也就与你断了联系。你到头来空总归是空欢喜一场。”
秀英手里拽着帕子拧成了团:“原来老夫人叫我来,就是为了瞧我的笑话吗?”
“我不是为了瞧你的笑话,而为了提醒你,偏厅里的人中,有没有一个人在事后给你出主意,这个人或许也是你的爱慕者之一,所以你才会相信他。”昭然凑近了她道,“但那个人才是奸/污你的人,也是这个人让你污告赵景的,他是谁?”
秀英的身体一震,眼神闪烁了好一会儿才平淡地道:“除了赵景,我的确想不出来,还有谁对我有爱慕之心。”
昭然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身体向后靠:“去吧,把你母亲叫来。”
秀英站起了身,然后蹲身行了一礼,走到了门口,昭然突然道:“你是最直接可以指证他的人,你现在不说,很有可能没有机会再说了。”
“等我想起来,一定会立刻来告知老夫人。”秀英仍然平淡地道。
等他走了,杨雪仕微微气恼地道:“你为什么不追问。”
昭然喝了口茶,道:“因为这个人一点也不难猜,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