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胧月的剑气所伤,女子低头倒吐了口墨色的血液,看似虚弱的不能言语,实则在思量着如何回答她的话,以她现在半人半魔的样子,早已神志不清,说与不说都是那么回事,与其和疯子讲道理,不如趁她还有自己的意识之前,威胁一把,女子淡淡道:“我是有缘人。”
凛冽的剑光在她眼前晃过,胧月厉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闻言女子缓缓抬起了头,朝她诡异一笑,伸手将自己的黑色斗篷撩了起来,只见空荡的斗篷下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今日就算我斗不过你,大不了将这些人脸毁了,与她们一起玉石俱焚!”
此时胧月的双眼冒着幽幽的红光,已经被魔灵侵占了心神,听闻‘毁’这个字,变得格外兴奋,“你倒是毁啊!全毁了!”
这些人脸并不是她说取就能取走的,全部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静待时机,得来不易,她又岂能真正的毁了,原以为胧月还有半分理智尚在,现在看来,面前的上清弟子已经彻底成了疯子,一时虚弱的趴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做声。
耳旁突然传来胧月的厉吼声:“毁啊!”
胧月见女子迟迟不肯动手,执剑道:“我现在就杀了你!好成全你玉石俱焚!”
女子顿时大惊失色,见她全身散发着煞气,已知不妙,欲要遁地逃走,谁知被胧月一剑打回了原形,竟变成了一颗干枯的老树,树枝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脸,因为拥挤,五官已经变得扭曲,漆黑的夜空下看起来甚是诡异。
胧月挥剑胡乱的劈砍了一番,无数颗桃树被她折断的四分五裂,满天的花瓣拂过枯树上那些女子的容颜,是如此的可悲又可怜,“好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体内的天化神珠隐隐散发着幽光,逐渐驱散了体内的煞气,胧月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然而等她反应过来时,水心剑已经刺进了树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执剑刺进了一位老婆婆的躯体,她手足无措的望着她,“怎么会这样……你是谁?”
水心剑已经刺进了她的心脏,她虚弱道:“我是有缘人。”
听闻熟悉的话,胧月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你是买胭脂的女子?”
“你忘了……那张脸不是我的。”
胧月望向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片刻间从她身上散的四分五裂,飘在夜空中乱飞乱撞,像是要逃离这里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十分疲惫,“它们去找自己的主人去了。”
胧月拔出了水心剑,将她扶到了怀里,隐约记得自己杀得是一个树妖,怎么会变成一个婆婆,她怎么会是一个人?
女子看出她的心思,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道出,却有一种沧桑之感,“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人了,做人的感觉真好,摸着自己的伤口会痛,时间长了会老,还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东西……。”
胧月将她扶好后,开口道:“你先不要说话,我现在就为你疗伤,或许还能有救。”
她却疲惫的摇了摇头,“不用费心了,我的命魂已经和树妖融为了一体,现在它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也快要不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口道:“我曾经是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我的丈夫好色成性,新婚不过月余,他就爱上了青楼里的一位清倌人,执意将她取进了家门,三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日子久了,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他们为了抛弃我这个丑妻,把我骗到了山上,两个人一起将我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结果我掉在崖壁上的一颗枯树上面,大难不死,原以为苍天有眼,谁知它却是一颗成了精的树妖,听到我的遭遇后,它说只要我愿意给它一滴血,就可以给我倾国倾城之貌。”
胧月低声呵斥道:“你糊涂,它可是一颗成了精的树妖!只要取走有缘人的一滴血,就可以离开这悬崖!”
“当时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了报复狠心的丈夫,就答应了它的条件,离开悬崖后,我就成了那家青楼的清倌人,我本来以为他再逛青楼的时候会见到我,谁知我在青楼呆了一年也没有再见到他,直到那位女子再回到青楼时,我才知道,他半年前就已经溺水身亡了,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回青楼继续做她的清倌人。”
胧月不解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为何沦落到将自己的命魂和树妖融在了一起?”
她望向夜空中飘浮的人脸,幽幽的说:“一个狠毒的诅咒,代价就是自己的灵魂……。”
“什么意思?”
“如你所说,我虽对那个女人有怨气,有心想要报复于她,但事已至此,大家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树妖给了我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不得不面对被这些女子嫉妒的事实,这些女人竟然合起伙将我的脸……连皮带肉活生生的用菜刀给刮了下来,她们不敢杀我灭口,为了掩人耳目,她们却谎称我是被魔妖取走了脸,毕竟……人又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得知她的过去,胧月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去骗这些清倌人的脸?”
她只是冷哼一声:“这些心如蛇蝎的女子……你不觉得她们是罪有应得吗?”
见她怨气如此之重,胧月想起了她刚才所说的话,“那么你诅咒了什么!”
“我诅咒这些清倌人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永远的呆在青楼里面,任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