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才那些人就该死,明明你也觉得他们该死,为什么最后一刻要喊我停?”夏侯景睿很郁卒的低问,嘟嚷的嗓不难听出他的不满。
云怀袖撇撇嘴角,伸手拍拍他牵握着自己手的手背:“现在这样他们也不能作恶了,不是一样吗?”
方才,半盏茶不到,夏侯景睿便将人全部撂倒了,正想痛下杀手时,她却忽然喊停……
“……你也看到他们是怎样欺压百姓的,也知道他们根本死有余辜,我不明白最后你为什么仍是要放了他们?”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方才她也气得要死啊。“你不怕行踪暴露啊?”
她毒哑了他们,问明白平时擅用哪只手,便让夏侯景睿挑断了那只手的筋脉。“放心啦,又残又哑的,要怎么通风报信?我们也别逛了,回去吧!”
虽然觉得他们该死,然而,总不愿意看到那名血腥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接受不了,便只有放了他们,至少,知道他们再也做不了恶,再也不能欺负百姓就好了。
夏侯景睿实在很想送她一句“妇人之仁”,但想一想,还是作罢——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么?
她呐,即便是坏人,也断然不肯痛下杀手。兜里头那么多毒药,到现在用出去的有几颗?都一些不会要人命的药用的比较快……
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没有什么路人,只有一对一对的侍卫来回巡逻。两人慢条斯理走着,也没有人上前盘查他们,倒也惬意。
“老头,干嘛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啊?”身边的人太过安静,让云怀袖颇有些不解——因为了解他绝对不会对她生气,因此并没有不安。
夏侯景睿瞥她一眼,她哪里有担心他生气的样子?根本就是吃定了他不会气她。轻叹:“哪有力气生气?前面有芝麻大饼,我们买点回去孝敬爹娘——”
他突地顿住,拉住云怀袖欲往前走的步伐,身体有着蓄势待发的紧绷,与他紧贴的云怀袖轻易便觉察到了,伸手拍抚他的后背,似在安抚一只全身毛发贲张的猛兽,“怎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我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了——”他搂紧她,不想也没有时间做详细的解释,脚跟一转,拐进就近的小巷中,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将他与她隐融进暗巷中。
云怀袖也很快明白了,待耳边那一阵沉闷绵长的脚步声过去后,她才开口问道:“我们被发现了?”
“很有可能!”夏侯景睿探头望一眼那一大队人马前去的方向,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起来,深邃的眸瞧清楚那对兵马的去处,狠狠眯了起来:“我想我们今天恐怕没办法出城了。”
“……是我搞砸了对不对?”一定是刚刚那些被她放过的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以为毒哑弄残了他们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夏侯景睿低头,瞧见她一脸的阴霾与自责,连忙低声安抚。“现在,我们要想一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脱身?”
城门一定已经关上了,且派了重兵把守,估计连苍蝇都不准飞出去一只。他们俨然成了瓮中之鳖……
当然,京都很大,夏侯玦想要找到他们,也并非易事,可,除非他们打算一辈子藏起来不吃不喝……
夏侯景睿的安抚,并不能让云怀袖好受一些,紧紧咬着下唇,都怪她的妇人之仁——她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他不说,她也敏感的知道现在的情势一定很危急,尤其,这里,完完全全是夏侯玦的地盘。
她又给他捅了好大的篓子……
她就是他的灾星,他的劫难,他的……
“傻瓜。”只消一眼,他便明白她的小脑袋瓜正在想什么,轻拍她的后脑勺,不准她再妄自菲薄,她对生命有一种……很奇怪的敬畏,所以,这就是她有致命的毒药,却并不拿出来用的原因。
他不能说接受或者理解她的那种对生命很奇怪的敬畏,他是踩在刀口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他很清楚,若不杀别人,别人便会杀了他,所以,对待人命,他有他的冷酷无情。然而,他的冷酷无情,总会毫无考虑的成全她的敬畏,她的不忍。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自责不已。
其实,强食弱肉的生存原则她不见得不懂,她只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手去结束别人的生命。
“不怪你,真的!”带她出来,便预料到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只是没想到,真的遇上了。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无地自容。”真的,她该一切都听他的。她并没有将人性想象的有多好,也不会因为饶那些人不死便让他们懂得什么叫感恩,她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做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毕竟,她从一个叫做“和平”的国度而来。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咱们必须找个能容身的地方。”他握紧她的手,带她从暗巷中绕过明哨暗哨,往美人坊的方向走去——那里,也许是目前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
然而,美人坊前,进进出出的大批官兵让夏侯景睿倏地皱起了眉头,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吗?但,看着又不像,因为没有任何人被锁着从里面走出来,所以,应该只是例行检查。
“景睿,什么情况?”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