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云天音便也不追问了。换问别的话题:“我的事,你没跟怀袖提吧?”
“当然。你见不得她焚心担忧,我更见不得。”唇角掀起笑,连提到她,都似心情愉悦的不得了一般。
“……那就好!”不想承认那笑在他眼里看来有多刺目,云天音勉力掀掀唇,垂了眼睫。
夏侯景睿的目光在刹那间变的犀利,却也只一瞬间便恢复了寻常般的深邃平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这话时,已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却在即将迈过门槛时,顿住脚步,沉声道:“司小四她……”
“她怎么了?”云天音微怔,抬头望向黑暗中那沉稳的背影,脱口问道,嗓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夏侯景睿没有回头:“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云天音的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不解他的语意,待要问,门口哪里还有夏侯景睿的影子?
事实证明,夏侯玦的办事效率远远超出了云天音的预估,不到中午,小楼便被重重包围了。司小四巴在窗口偷偷往外瞧,人山人海的场面让她不住咂舌,缩回脑袋瞥一眼老神在在喝茶的夏侯景睿,缓缓摇头。
就说他是个奇怪的猜不透的人了——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坐得住,且还面不改色。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真不知道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云怀袖此时正在云天音的房间里陪他说话,听见外面的动静,心口一颤,正欲出声唤夏侯景睿。
云天音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抢先说道:“别慌!”
“可是……”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有很多人呢!教她怎么能不心慌?
“你不相信他吗?”他挑眉,漆黑的双目依然温润,虚弱的笑了笑。
不是不相信,只是……
“担心他?”云天音没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嗯。”即便相信,却仍是止不住的担心。
尤其,她很清楚夏侯玦与他之间纠结难解的仇恨。他连番输给景睿,不说别的,光这一点,便让他恨不能杀景睿而后快了。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云天音又笑了笑,吃力的伸出瘦削的手,如往常一样揉一揉她的头顶:“他比你想象的……更厉害。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他昨晚跟自己讲说,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或许有的地方他筹谋的还不够仔细,但是,相信对付夏侯玦,已足够了。否则,依他的行事作风,即便环境再艰难,昨晚上他也会想方设法的送走她。
对于夏侯景睿这个人,他不敢说完全了解,但,相信这一点他绝不会猜错——如他所说,他连让她焚心担忧的机会都不给,何况是让她身临险境呢?
云怀袖静默了下,忽然也无声的笑了,晶灿的眼眸像是瞬间装满了阳光,耀目的令人不敢直视:“嗯。”
她该坦然的,不管今天将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因为,他在啊!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在就好!
“怀袖,你知道吗?”按着她手背的那手忽然紧紧的将她握住,温润的眸一点一点湿润,近乎贪婪的双眼紧紧锁着面前娇嫩如花不再稚气的脸庞。沉沉的嗓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面前的女子啊,从蜀山回来看见她的第一眼,从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曾对自己立过誓,这辈子以保护她为己任,绝不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竭尽全力让她开心让她快乐……
她依赖自己,信任自己,不管什么事总会告诉给他听,娇俏调皮的冲自己嚷“天音哥哥你最好了了”……他曾天真的认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
可是后来她被指婚,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却什么都不能做,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嫁到危险重重的王府中……他也曾过分自信的认为,她绝不会喜欢上夏侯景睿那样一个花心且一无是处的男人。
他就是过于自信了吧,所以在乍一听说她跟他两情相悦时,若非二哥拦着,他一定会失去理智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可,即便这样,他仍是不愿意承认,她……真的再也不是他的了。苦笑着摇摇头——她根本从来就不是他的。一直一直,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夏侯景睿为她做的事,他都知道,他也很清楚,这个男人即便城府深的可怕,却是真真切切的爱着她,爱到……连命都可以随时舍弃的地步。
虽然,他的感情绝不会比他少,然而,怀袖选择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
他……只是她的兄长而已。而现在,她早已经不再需要他了。许多事情,她自己能处理,许多事情,他会帮她处理。
她真的,再也不需要他了。
“嗯?天音哥哥,怎么了?”她疑惑的扬眉,不明白他这般大力抓住她手的用意与突如其来的沉默。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真的长大了。”他笑,却分不清那笑容是欣慰还是……难过。心口,被又苦又涩的感觉填的密不透风。
“我当然长大啦!”云怀袖松口气——她自己都弄不懂方才那一瞬莫名而至的紧张与压迫,轻松的笑了,抓过云天音的手,搁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瞧,我都快当孩子他娘了,能不长大吗?”
“是啊!”云天音定定瞧着她纯粹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