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手边精兵数十万,光包围这小楼的,便不下数万。”夏侯玦顿一顿,语带嘲弄,“你以为,朕还会给你一次土遁的机会?”
“同样的计谋,我不喜欢用第二次,因为,了无新意。”夏侯景睿眼里没有半分畏惧,有的,是与夏侯玦旗鼓相当的自信与嘲讽。
“哦?那么,你是准备束手就擒还是……引颈自刎呢?”他起身,微垂眼睫,似随意的轻抚着袖口处金丝线绣的小盘龙,“看在怀袖的面上,朕会留你一具全尸。”
“而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夏侯景睿淡定的反击,低低的声调,似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量。
“如此狂妄,你以为你有多少人?”虽手握重兵,他却仍不敢小看了夏侯景睿,因为他是真正的对手。
“不多,七十八人而已。”如果他没算错的话,前锋确实只有七十八人没有错。
“哈哈哈……七十八人,够吗?”夏侯玦仰天长笑,“朕知道,你暗地里跟琉毓国借兵之事,以防万一,朕早将城门关了起来,而眼下,朕有十万精兵,你只有七十八人。七十八个人,就算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能够以一敌百,也杀不光朕的精兵吧!”
“你有十万精兵没错,然而,我只要七十八人,便可大败你十万大军——”夏侯景睿的笑意浮在脸颊上,低头握一握云怀袖冰凉的小手,迎上她担忧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长远的天际深处忽的传来沉沉的轰隆雷声,漫天雪花飘飘洒洒的降落大地,将本就雪白的世界,渲染的更加美丽纯净。
而云怀袖却被那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大跳,她的神经本就已经绷得很紧,突然的动静,惊得她几乎跳了起来。
心惊胆颤的听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她很清楚为了抓住他们夏侯玦的不遗余力,然而,景睿到底有什么妙招什么打算,根本没对她透露一丝一毫。天音哥哥叫她不要担心,放宽心就好。
然而,此种情况,要她怎么放得宽心呢?
“朕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七十八人大败朕十万精兵。”夏侯玦的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目光如利刃锋芒直迫向夏侯景睿。
他话音刚落,便有探子踩着朽旧的楼梯匆匆跑了上来,跪倒在门外,大声道:“报——”
“说——”夏侯玦一抖衣袍,沉声喝道。
“启禀皇上,我军遇袭,领兵的将领皆被杀害,我军群兵无首,被杀至惨败,城门……城门失守。”
“什么?”夏侯玦眉心倏的紧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守城将士统共三万……都是饭桶,给我滚下去。”
一掌狠狠拍在身边的木桌上,本就朽旧的木桌应声而垮,却依然难泄他心中那憋屈愤怒之气——
三万余人,竟连城门都守不住——
而更让人觉得窝囊的是,对方只有七十八个人。
“你有三败。”夏侯景睿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眉梢眼角俱是志得意满的笑意:“第一,你太过自信,错估了我的实力。”
或者,错估了他那七十八人的实力。“在这城里,我的确只有七十八人,然而,你所小视的那七十八人,全是琉毓国暗影门组织的人,暗影门,你并不陌生吧?”
“你……好,果然很好。”传闻那神秘的暗影门,个个武艺超群,曾在十几年前,以四人之力,大战昔日蜀蕴国冷拓数万人马而著名,但这个组织属于江湖门派,这么多年来,世人也只闻其名,没人能真正的说出那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他们靠什么营生以及,那暗影门究竟有多少人……
没想到他不但能借到琉毓国的兵马,竟连以神秘著称的暗影门的人都请得动,而且,还是七十八人。
他果然太过自信,志在必得的以为,这回,他夏侯景睿插翅也难飞走……
“第二,兵分三路,削弱了城门的兵力。当然,兵分三路却也是一招好棋,一路人马守城门,一路人马在此处,而另一路人马,我估计,此时正在别处四处搜查我等的踪迹吧——你担心情报有误,但又不肯轻易放过任何可能,于是你一面赶来此处,一面交代另一波人马继续寻找。”夏侯景睿微微一笑,觑一眼他铁青的脸色以及额间暴跳的青筋。
他气坏了。当然,换做自己,筹谋计划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能置死敌于死地,那感觉,啧,不说也懂呀!
“那又如何?”城门失守,只怕琉毓国的兵马立刻就会攻打进来,而且,暗影门的人深知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将将领杀掉,群兵无首,只怕已经乱了。
可,如何能承认自己输得这样惨烈?
“那一批分散出去的人马,此时恐怕正穿街过巷的挨家挨户的搜查钦犯,而街道巷战,人多必败——此时,你即便想将他们调遣过来,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了。”一路人马守城门,而城门失守,一路人马败于街道小巷,他现在身边,也不过数万人马,而这数万人马……
“哼,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你以为朕的人,当真不堪一击么?”夏侯玦听的面容被惊愕吞覆,整个人似被冰雪冻凝住了一般,僵在那里,半晌,才从齿缝中艰难的挤出话来。
“报——”第二名探子以更慌张的姿态,颤着嗓音禀报当前情势。
“快说!”夏侯玦目光恶狠狠地射向紧闭的房门,面容惊怒交加,他尝试着深呼吸,却很难保持平静,额间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
“我军被不明人士伏击,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