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被陆世杰获悉她当年曾经做下的罪孽后,遭遇了什么样的惩罚,夏霜寒并不关心。反正只要能确保徐氏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这对夏霜寒来说也就足够了。
在今生彻底摆脱了徐氏这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前世仇人后,最近几日忙于照顾短时间内无法视物的弟弟的夏霜寒,在夏朝阳拆下蒙住眼睛的纱布,并被沈扇仪确认已经痊愈的那一日,喜上加喜地得知了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病症,马上就能痊愈了。
“夏姑娘,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要再喝一个月的汤药巩固一下,你的身体就当真康复了。”
从脉枕上收回右手,放下手袖将微凉的手腕拢进温暖的袖管里的夏霜寒,闻听沈扇仪此言,当真欢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的畏寒症和不孕症很快就要痊愈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需要因为受凉而感觉备受折磨,同时也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和陆绍云的孩子了!这叫她怎能不高兴?虽然他们俩的孩子,最快也要等差不多四年之后才能出生,但有那么美好的前景摆在那里,她完全等得起。
“庭轩你高兴吗?我可当真是太高兴了,高兴到哪怕夜里做梦都会笑醒。”十月十一日下午,带着双目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弟弟返回夏家后,顺带拐道到芭丽雅的住处去告知她这个好消息的夏霜寒,出乎预料地遇到了她许久不见的陆绍云。
芭丽雅租住的院子,就位于那座属于林熙然的两进小院所在的白米巷里。平日里比邻而居的他们,彼此之间既能常常见面,又能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相互有个照应。故而,当夏霜寒抵达芭丽雅的住处时,才会无意间遇到从巷子那头走来,正欲往林熙然家去的陆绍云。
“你说的是真的么?沈大夫当真已经治好了你的病?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熙然家的两进院里,单独找了个厢房与夏霜寒小小团聚片刻的陆绍云,在获知“子嗣艰难的问题再也不会困扰他们俩了”的这个,他前世没能听到的好消息后,高兴地一蹦而起,随后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太好了,这份前世的亏欠,我今生终于将它弥补过来了。”
“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从来就没欠过我,前世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本就不是你错,而是你——”不想在此时此刻谈及徐氏这个让她扫兴的人的夏霜寒,利落地打出了话头。
而闻听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母亲身上的陆绍云,则陡然想起了十月初五清早,自己在襄阳王府大门外见到的那个场景。“霜寒,十月初四晚上,你是不是和苏逸兴一起到我们家的别庄去,吓唬我母亲了?”
“......”稍稍有些拿不准如果自己此时说实话,会不会让陆绍云生气的夏霜寒,微微沉默片刻,随后为自己辩解道:“庭轩,虽然我承认我那天晚上装神弄鬼的确实闹得有点过分,可是老实说,我感觉你母亲真的是罪有应得。郑姨娘的事情,想必这几日来你已经听说了,倘若你母亲当真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又怎么会害怕鬼敲门呢?”
“瞧你那忐忑紧张的小模样,我说了会怪你吗?”
笑着抬起手来捏捏心上人的脸蛋的陆绍云,片刻后恢复了严肃正经的面容道:“我娘往你和朝阳弟弟身上泼狗血,本就是她的不对。朝阳弟弟的眼睛没有出问题,是万幸中的万幸,你咽不下这口气,想给她一个教训,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我当真没想到,原来我母亲是背着一大一小两条人命的。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娘没有因为手上沾染着鲜血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已经不应该再奢求更多了。”说到这里沉重地叹出一口气的陆绍云,偏头看着夏霜寒疑惑道:“郑姨娘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我前世就知道的啦!你大嫂、你婶娘,她们的手上也不干净。要知道,虽然内宅的妇人们从来不上战场,可是他们离杀人这件事,其实并不远。”
不想再谈论前世在定国公府里见到的那些肮脏事,回想起前世的陆绍云接下来即将因为什么公务而外出离京的夏霜寒,开口确认道:“再过不久,你是不是又要离京,去护送那什么劳什子的外国使团进京了?”
“是,半个月后出发,要等到腊月上旬才能回来。”
今年过后接下来的丁卯年,是大夏立朝以来又一次逢整十的年份。故而,为了前来参加定然会比往年更加场面盛大、隆重庄严的元日大朝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来自各番属国的使节团,将会陆陆续续进京下榻。而陆绍云接下来的公务,便是为了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使节团,忙碌个不停。
“哎,想想我上辈子是有多惨啊!”闻听陆绍云的应答的夏霜寒,半真半假地调笑他道:“嫁给一个常年不着家的夫君,连面都见不到,我为了不成为一个怨妇,因而想出门走走,却还得被婆婆呵斥与辖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有时间,为夫一定多多陪伴娘子,这样好了吧?”
此时,在林熙然家同夏霜寒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的陆绍云,怎么也不会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他又一次因为应该陪伴在夏霜寒身边但却偏偏不在的境遇,而再一次遭遇了一场让他倍觉棘手与苦恼的大麻烦。
十月十五,这是于几日前将完全恢复健康了的弟弟送回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