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推开窗扉,如同过去的半个多月一般轻手轻脚摸进屋来的陆绍云,依旧像往常一般无意中将睡眠不沉的夏霜寒吵醒了。
“怎么样,最危险最难探查的那两个区域,今晚画完了么?”等待陆绍云换过衣物钻进被窝,主动依偎进他怀里的夏霜寒轻声道。
“画完了。”盖好被子,展臂将夏霜寒暖乎乎、软绵绵的身体揽进怀里的陆绍云,将今晚自己和林煕然听到的关于“哨兵”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自九月头陆绍云和林煕然走商归来,哨兵才真正开始着手对他们三人进行彻底暗查,进而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到十月头才得出最终的探查结论。对于这一情况,夏霜寒并不感到意外,真正让她关心的是——哨兵换人了的事情。
“九月的集体婚礼上,从别的村镇来到娜鸣村当新郎的小伙子就有好几个,新来的哨兵如果混在他们里面,想来谁也不能轻易把他找出来吧!”
“你说的是,不过这些都不要紧。”闻着夏霜寒头发上的缅桂香,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的陆绍云睡意朦胧道:“反正等今冬画完地图,来年就可以依照地图组织桐城守军进行围剿了。哨兵再怎么换人,想来只要他们不疑心到我们身上,那就没问题。”
十月初三,朦胧的雪光反照下,从窗缝中漫溢进屋里的寒气,将蜷缩在陆绍云怀中好梦正酣的夏霜寒唤醒了。
蹑手蹑脚地爬出被窝起床出屋,练过养生拳在火塘边烤着火喝着热汤的夏霜寒,这才感觉自己身上真正暖和了起来。
“世轩还有梓然啊,一会你们吃完饭,和阿吉尔一起到村子北面,帮着其他村民一起封山吧!”
火塘边,一家之主哈兹鲁口中的封山,是娜鸣村每年秋季都会做的过冬准备。
数年前,在漠北王室并未覆灭之前,在秋日里动手封住进出村子的山路,是为了防止漠北人可能进行的偷袭的必要手段。而现如今,在漠北人并不再是威胁时,比往年推后了许多时日才进行的封山,则是为了防止雪狐和狼群在冬日里进村作乱,伤及孩童。
淙淙作响的流水旁,沿着小河一直通到那个挂有一条瀑布的山体出入口的山道,被陆绍云、林煕然和其余几个小伙子一起用栅栏和拒马彻底封死了。而看着被封死的山道,陆绍云和林煕然却并不感到担忧。
对于轻功卓越的他们来说,要翻越拒马这重障碍并没有多大难度。而即使封山下雪,栅栏外的小河也因为混有温泉水的关系,而纵使水温很低却也依旧常年不会结冰、积雪。
因此,走在即使无人踩踏也不会因为降雪而留下他们的足迹的石头浅滩上,沿着河道进山的陆绍云和林煕然,其每晚进出丘兹山绘制地图的行动,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只不过,等村子完全被白雪覆盖之时,为了掩盖他们俩靠近拒马的足迹,他们需要等村里的孩子们在栅栏内的开阔地上堆雪人、打雪仗,彻底踩踏一番才行。
“回来啦,身上冷不冷啊?”耶宏家一楼,燃着火苗的暖室里,在小桌上画着画的夏霜寒,放下手中的依纹笔,走上前来迎接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陆绍云。
“别,我身上带着冷气呢,你先别过来。”自打七月初,陆绍云从正值经期的夏霜寒口中得知,她一旦沾染了太多寒凉就会身体不适后,他就很是注意,每次外出归来身上带了寒气,总要想办法把自己弄热乎了才肯让夏霜寒靠近。
“好,知道了。”深知陆绍云对她的关心的夏霜寒,待他和阿吉尔一起在火塘边坐下取暖后,这才倒了两杯热乎乎的奶茶分别递过去。至于同样刚刚进屋的林煕然,有芭丽雅在操心。
“今日画了些什么啊?我看看。”在火塘边驱散了身上寒气的陆绍云,捧着茶杯,挪过来坐到了夏霜寒身边的坐垫上。
“也没画什么,自打离京,最近几个月来一直没能好好摸摸画笔,所以现在练练基本功,明年才好正经画上几幅里去。”
温暖祥和的暖室里,卡莫拉手把手地教着女儿蒂蕾柯女红针线,芭丽雅、阿吉尔和林煕然围着火塘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年迈的帕姬露许和拜马特指导着两个曾孙习字与珠算,哈兹鲁、萨妮莎和塔鲁克则在为日常的狩猎活动制作弓箭。
捧着茶杯歪在夏霜寒身边,注视着耶宏一家人宁静、温馨的日常生活画面的陆绍云,深切意识到:其实,倘若自己的家人也能放下各自心中的盘算,相亲相爱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么夏霜寒是不会提出“让他入赘夏家”的要求的。只不过,要让自己那些习惯了勾心斗角的家人们放下心中的算计,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什么呢?”从画纸上抬起头来的夏霜寒,看一眼身旁明显有心事的陆绍云,问道:“看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究竟什么事让你拿不定主意啊?”
“没什——”陆绍云未出口的话语,让从暖室外传来的“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
“我去应门。”闻听敲门声,手上没活的芭丽雅利落地站起身,出屋开门去了。
在这样一个雪越下越大,家家户户都聚在自家暖室里取暖的午后,登门拜访的,是肤色黝黑,面带健康红晕的乌加尔。
将手中修补好的耶宏家的陶器递给芭丽雅,拍去肩膀上和帽子上的落雪的乌加尔,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实来意。
“世轩哥,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请你教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