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自知之明。”邵丘扬冷笑着向后仰身:“没有自信穿高档的礼服,没有勇气接触上流社会的氛围,就只能靠张开两条腿坑蒙拐骗?”
“你——”我心里难过,却不敢忤逆。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但那滋生膨胀的饱满委屈,归根到底还是强烈的耻辱感在作祟。
其实,我比他瞧不起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邵丘扬摸了摸口袋,试着点烟。一手不方便,我识相赶紧给他递火。
他一口烟雾喷在我脸上:“我听说你是个舞蹈老师,气质还不错。”
“哦,谢谢夸奖。”我低头小声道。
“我有夸奖你么?”邵丘扬又一声冷笑:“我只是在说,你的气质跟一般的小姐比,不错。”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多收一万块才合理。因为跟这个男人相处,真心是分分钟气出心梗的节奏啊。我需要精神损失费!
那么话到这里,我决定摊开自己更深的顾虑。我说邵先生真抱歉,正因为我是老师,所以6月12号我们学校有很重要的演出。就在t城文化中心,我怕出海可能会赶不回来的。
我没有瞎说,那天晚上八点是国际知名芭蕾舞大师陶艺琳陶女士的个人专场会。我们学校受邀出伴舞,我带几个学生都已经演练了两个月了。我之前各种纠结,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12号还早,我会准时送你过去。”
“可是……”
我一句‘可是’憋在喉咙里,却被邵丘扬硬生生捏成了一阵激咳。尚未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滑腻腻的温热溅上我的脸颊。
他靠近我,眯起犀利的眼睛。唯一读得懂的情感色彩,大抵就是不屑一顾的苍白。
我想,这个男人该是从心里厌恶我吧。
“杜……几月?”他胜利地忘记了我的名字,赢了一招半。
我:“……七月。”
“你是不是觉得,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反而能引起我这种男人的兴趣?”
我呼吸不顺,心跳膨胀。迷离的大脑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旋即觉得不对劲,又慌忙摇头。
“告诉你杜七月,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挑女人玩游戏。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地费心去想为什么会是你。我只是懒得再去找那些猫三狗四的——这样讲,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点?”
我动了动唇,却无法把委屈说给一个嫖客听。
因为就是这样——纵然有再多的借口和无奈包裹着廉价的尊严,我拿了他的钱是事实,上了他的床是事实,甚至做了修补手术高价拍除夜都是事实。
“邵先生,您在流血,先包扎吧……”我说。
宽大的时尚沙发仿佛不平衡的跷跷板两端,怎么坐都不踏实。
我有意往后躲,双手的动作又紧张又生涩。
“你这么怕我?”
“没,我只是……”我放下手里的药棉,无意中瞥到他手腕上还有另一处伤。看起来好了没多久,淡淡结痂剥落后的新皮肤透着粉色的纹理。
他的手很漂亮,这样纵横捭阖的皮卷肉翻,真是可惜了。
“我只是怕我弄的不好,伤挺深的,确定不去医院么?”我的鼻尖已经沁出一丝丝汗珠,眼神一点不敢懈怠。
“我……那个,我还没有谢谢你救我。”
邵丘扬没理我的话,沉默半晌后,又问:“那个男的,真是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