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风舒安所料,宇文静琪第二日一早便派了人到驿馆去送帖子。
只是等到午间时分,宇文静琪得到的回复却是明日再来拜访。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静琪公主听闻冕妃竟然越过她直接去了羽乐宫,气得直奔慈宁宫去找太后诉苦。
羽乐宫中,风舒安刚刚从后山那边修炼回来,冕妃的车鸾便到了。经过这两日与白玉棋子的契约与熟悉,她开始渐渐掌握操纵棋子的办法,这让风舒安心生欢喜,毕竟多年努力修炼回来的内力,加之她当杀手的几年的经历,都无法让她真的能完完全全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能让别人来保护的弱者的事实。
“公主,冕妃到了。”水茉儿刚好替风舒安整理好发髻,婢女水琳儿便进来通报了。
“知道了。”风舒安应下,便带着水茉儿出去迎接。
只见一顶翠绿帐顶纱帘微覆的车鸾缓缓停靠在羽乐宫的门口,车鸾上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步下来,只见一身墨绿绣荷华服的冕妃以轻纱挽面,发髻上对称地戴着两支步步生辉的并蒂莲金步摇,高束的锦缎将胸前那诱人的高峰紧紧包裹着,一席墨蓝色的腰带将那细腰盈盈一束,凸显出女人傲人的身段,裙摆下相间绣着一明一暗的莲花,随着脚步的走动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红莲在万绿从中竞相争艳,美煞旁人。好一个绝色美人!男人见了如何还能移得开眼!
不自觉睁得大大的眼睛显露了水茉儿心中的惊讶,单单是看这价格不菲世间难寻的绿墨锦,便能知道眼前之人必定就是集尽南庸帝万千宠爱的冕妃。
“冕妃娘娘。”风舒安带着水茉儿向冕妃行了礼。
“羽湘公主。”冕妃清灵的水眸就这样对上了风舒安带着几丝激动的眼睛,待她看清风舒安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但碍于有太多的下人在,她将心中的情绪都收敛得很好。
两人见过礼,风舒安便邀请冕妃到羽乐宫内静坐,两人来到风舒安所住的房间内,皆有默契地屏退了下人。
“你是天语?”语气是怀疑,更多的是希冀,她很害怕从眼前之人口中吐出否定的答案。
风舒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伸手将冕妃面上的轻纱摘下,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那张陪伴她度过了在断魂堂最艰难岁月的那张熟悉的脸蛋?风舒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引来人。
绿冕见状,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激动得眼中顿时涌上了薄薄的水雾。她的手颤抖着抚上风舒安的脸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你会是这幅模样?”
风舒安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容貌什么的,又何必太过在乎。”
绿冕心底一颤,忍不住伸手将风舒安一把扯了过来让她直视自己:“你告诉我,那时你入狱以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还能再见到你。天语,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
绿冕一把将风舒安抱在了怀里,似乎是想要感受到她的真实,生怕这只是一个随时会破灭的梦。风舒安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良久,绿冕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才拉着她坐了下来。
“......你怀孕了?”绿冕惊讶地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虽说她早就知道天语已经成了中元的公主,还准备成亲,可是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舒安平静地点了点头:“绿冕,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且听我慢慢说。”
在这个下午,风舒安将自己在牢狱里被木芙蓉折磨下毒,以及钟杨如何救她,又怎么与钟杨相认一事详尽地说了给绿冕听,至于腹中的胎儿,她只说是原诺靖的,没有告诉她真想。一来是不想绿冕说漏嘴被连郑羽知道,二来也是为了全原诺靖的面子。绿冕静静地听着她这些年的经历,听到她说自己毒发之时的情景时,风舒安的平静让绿冕心中生出一阵阵痛。
“木芙蓉这个疯子!”绿冕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耐着此处是风舒安的地方,她还是留了几分力度,可桌子还是被她拍出了一条明显的裂痕,余光留意到风舒安正望着桌面上裂开的痕迹发呆,绿冕还以为她是怪自己,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风舒安打断了,“我.....”
“绿冕。”风舒安将手放在桌面上拍了拍,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苦笑了几声,“你知道吗?现在我就像一个废人,连将桌子拍碎的力气都没有。不要再叫我天语了,叫我羽湘吧!顾天语早就在三年前的那场政变中死去,如今活着的,是钟萱,中元的羽湘公主。”
绿冕知道自己是无意中触碰到了风舒安的痛楚,习武之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被废了一身的武功,那是比死还让人难受的事情。想起当初名扬天下盛气凌人的断魂堂首席护法,想起当初他们一起练习时除了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惊才绝艳之女子,绿冕的眼眶又红了。当初的顾天语是何其骄傲之人,她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手脚被废,琴、书、画亦不能再碰,到底要何等坚韧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天......羽湘你放心,就算与连郑羽撕破脸皮,我也会替你除去木芙蓉这个贱/人!”此刻的绿冕红着眼,仿若一朵正值盛开的罂粟花,娇美而狠辣,浑身上下散发着凛然狠绝的气息,一如当年的她们一同出任务的模样。
绿冕没变,可是,她变了。
风舒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