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杨双目迸发出强烈的杀意,浑身上下散发着地狱修罗的阴诡气息。顾天语整个人微不可擦地绷紧,黄豆般大的冷从脊背冒出,不断地往下流。她终于明白心中的那份不安来自于什么了,原来,钟杨是种穆的徒弟。
顾天语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慢了两拍,不过很快,她便稍微镇定了下来,暗暗地观察四周的情况,试图找出一个最佳的逃脱方法,钟杨那股强烈的杀意她怎么会没感觉到,只是她现在还不想死,她答应过师傅的任务还没完成,决不能死在这里!手中的软件被她抓得死死的,只要钟杨有什么动作,虽说她没把握全身而退,但决不能将性命留在这里。
“噗”,利剑入肉的声音响起。
许承不可置信地看着将剑刺进自己胸膛的钟杨。顾天语脸色苍白,亦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钟杨,只是夜色掩去了她那因惊慌而惨白的脸容。
只见钟杨冷冷地讽刺道:“本将素来讨厌自以为是的人,更讨厌当本将是傻子的人。”
顾天语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钟杨没有相信他的话。不然怕是她侥幸活过了今日,日后的日子也不长了。与这样的人为敌,实在可怕。
想到这里,她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剩下的那些黑衣人。趁着他们因首领被杀而失神的片刻,冲过去将他们一一攻破,待他们反应过来,顾天语的软件早已划破了他们的咽喉。顾天语血红的樱唇轻启:“去陪你们的首领吧!”话音刚落,五枚毒针同时向剩下的五人射出,“噗”,针刺入肉的微声,宣告着这场原本顾天语必死无疑的打斗的结局。
钟杨将剑从许承的身体里抽出,嫌弃地在他的尸体上将血迹擦了擦,才放回剑鞘里。才回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顾天语:“你究竟是何人,断魂堂的人为何会追杀你?”
顾天语轻笑:“将军方才才说对于我为何藏身于丞相府没有兴趣,这打斗才刚刚结束,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了?就不怕自打嘴巴?”
“哼!”钟杨闷哼了一声,“这次是你运气好,遇见本将,不然你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说到底本将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可不该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语气。况且若是下次再遇上断魂堂的刺杀,伶牙俐齿可救不了你。”
顾天语轻轻福身行了一个礼,用调侃的语气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将军可要收了小女子?”
“哼,本将的将军府可容不下你这尊深藏不露的大佛,还是算了吧。就当你欠本将一个人情。”
顾天语挑眉:“这世上人情可是最难还的东西,莫非将军想要小女子与你牵扯不清?”
“本将十岁上战场,自认为什么人都见过,却不想,还是第一次见慕容小姐这般不要脸之人。”钟杨此话刚出口,却愣了下,苦笑,十年前那女子,不也如眼前此人这般不要脸?终于明白了为何方才见她遇险,为何会忍不住出手相帮了,那些人是他的仇人只是其中之一的因素,怕是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她的影子吧。所以方才那人荒唐地说她是顾天语之时,他心底才会如此抗拒,乃至愤怒。
“将军过奖了,比起将军,小女子的脸皮可是薄得很。”
钟杨垂眸掩饰了眼眸中的情绪,罢了罢了,就凭这份熟悉感,便原谅她的这般无礼又如何。
“既然你是断魂堂要杀之人,那便是钟杨的朋友。”钟杨递出一枚令牌放到顾天语的手中,“若是还有人敢为难你,大可拿着他来找我,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必定护你周全。况且,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时候不早了,你若再不回去便要让人生疑了。本将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了”字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不见了影子。若非手中还留着方才他递过来的令牌,周围的血腥时刻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顾天语都要以为他不曾来过了。握着手中特制的令牌,望着黑暗的夜空,顾天语的心,只觉得被什么东西轻轻划了一口,然后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那复杂,难以言说。顾天语一直觉得,当杀手自然要有冷硬的心肠才能淡定地面对生死阴谋刺杀,冷血是应该的,杀人是应该的,不后悔亦是应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如此坦荡的钟杨,顾天语只觉得自己站在他的面前,显得如此的肮脏。她没有想到,老天竟然给她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让死在她剑下之人的徒弟,与她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相交。罢了,日后避开他便是,他们两人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的。想罢,便随手将令牌丢到一边,欲要离去,却发现脚步怎么也提不起了。
“哎。”微微叹了一口气,俯身捡起令牌放进怀里,才转身离去。想不通便不想罢,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顾天语一回到丞相府,便被人带去了正厅。还没到正厅,便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老爷!你一定要为妍儿做主啊!”
慕容一孜脸色阴沉得可怕,见顾天语踏进正厅,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下令:“跪下!”
顾天语跪了下来,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绪。
“闲舞,严轲说是你将妍儿推下河的,此事当真?”慕容一孜严声喝道。她也知道后院这些女人的心思,平时争一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这次却是毁了他精心培育的女儿,若真的是闲舞所为,无论她还有多